“亲爱的银星,许久未见,不知一切是否安好。如果你收到了这封信,那就说明我已经不在马哈顿了。因为我的所作所为,我失去了在马哈顿立足的机会。得到今天的结果,我想这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和你们无关。”
“其实仔细想想,错的正是我自己。期盼着用一颗虚伪的心去赢得其他小马的好感,臆想着婚姻只是个简简单单的仪式,以为照顾家庭维持生计只是嘴上的空谈,明明做出了选择却一心想要逃避……也许当初,我也不应该和银光走到一起吧?”
“木已成舟,现在的我被迫开始流浪的生活。我卖掉了母亲留下的房子,带着钱和琴,从马哈顿到吠城,到骡丁汉,再到那偏远的海岸城,都曾留下过我的足迹。流浪的生活很自由,但也在不断加深着我的悔恨。我在这些地方短暂停留,靠着卖艺赚钱,待上几天又向下一个地方前进。虽然有时会有小马打赏,但更多的时候是遇到冷落的白眼。”
“我并不打算祈求你的原谅。即使你能原谅我,小闪也不会原谅我吧?我不是个好爸爸,那就不要再认我这个爸爸了。如果你打算惩罚我,这样的放逐就算作是惩罚吧,我不配继续留在你们家,也不配继续过以前的日子。流云参上。”
“想要……用放逐来为自己赎罪吗?”银星放下信纸,看着湛蓝的天空喃喃道。
“亲爱的樱,你还在憎恨我吗?或者说,你仍然没能走出过去的阴影吗?也许我早就该知道的,我不应该对你隐瞒那么多。如果见面的那天我就坦诚地把我的过去全部告诉你,你还会接受我吗?也许吧,但是,过去已经无法挽回。”
“我不知道,我是否还是从前的那个我。在马哈顿到生活改变了我。它繁忙,紧张,让我每天都很疲惫,也让我渐渐无暇去顾及身边的小马。因为没有小马能够为我排解忧郁,我渐渐开始把消愁寄托在酒精上。一开始只是喝一点,然后是一杯,一瓶,直到一匹马喝光一桌子酒。也许重新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对我来说本就是一场梦。”
“事到如今,重新赢得你的原谅恐怕已经不可能了吧?你和樱,都那么地关照我,而我却只是当作理所当然。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现在,我卖掉了母亲留下的房子,带着钱和琴,被迫过着流浪的生活。如果你们打算惩罚我,姑且用这放逐当做惩罚吧。”
“樱,如果我的离开能为你带来更好的未来,那我在此祝福你。也希望,你能够尽快忘掉过去的那些不快,尽快乐观地生活下去。你曾经的丈夫,流云。”
“流云……”落樱痴痴地望着远处的天空,不知在看些什么。
“老先生,您在看些什么?”在一个僻静的聚落里,年轻的小马来到一位坐在房屋前乘凉的老者身旁。他的鬃毛已经是全白,毛皮和脸上的皱纹无一不彰显着岁月的印记。看到有小马凑过来,他换了个姿势,特意面向这匹年轻的小马。
“没什么,只是在回忆过去,”他的语气中满是遗憾,“我问你,如果一匹小马背叛了曾经的家庭,那么曾经的家庭会原谅他吗?”年轻的小马还没有成家,他一时无法给出答案。
“我……我不知道,”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现在还没成家……”
“如果一匹小马欺骗了他的亲人十几年,你觉得他还会被原谅吗?”
“也许……会吧,”年轻的小马说,“再怎么样,那也是至亲。”
“真的吗?”年老的小马又问了一遍。
“我相信会的,”年轻的小马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即使嘴上仍然说着不可原谅,心里也早已经逐渐释怀。如果回去的话,相信他们一定会在那里等你。”
“是吗……”老马一边感叹,一边露出释然的笑容,“谢谢你……但是,我已经回不去了……”浓重的夜色已经走到尽头,温暖的阳光即将开启新的篇章。而在那白昼的伊始,一颗晨星正夹在白天与黑夜之间,孤独地闪耀着。它既将同昨天的黑夜一起告别,也将为明天的光明引路。而在思念的彼方,一个重逢的梦正在无声无息地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