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文化局局长的办公室,是位于这幢大楼的第五层靠西的一个超出规模的宽敞明亮的屋子。局长胡莹从窗户看到车队已经聚集在大楼的通道上。可她还在为自己去还是不去犹豫不绝。
下午的时候,胡莹接到县委办主任季彬的电话,季彬告诉她,今天晚上华长利书记,但季彬又马上改了口说,是林市长以个人的名义请她吃饭,还望她届时参加。
胡莹就感到好笑,以个人的名义请她吃饭?有没有搞错,以个人名义请她吃饭,还让别人通知她?
也许季彬意识到了胡莹狐疑的心态,立刻解释说:“情况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县里四大班子的领导为林市长饯行,林市长就以个人的名义邀请你参加。”
在这座大楼里,她永远是消息最闭塞的人,她还不知道林市长是谁,于是就问:“哪个林市长,我还不知道市里有个什么林市长。”
“咳,你呀,看上去你这样聪明,其实怎么这样笨啊。”季彬叹着气说。
胡莹笑了说:“是啊,我就是笨,你也不是不知道。”
“可看了你写的那些书,谁敢说你笨。”
“好了,别说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你明说,我们的县委书记华长利明天就要到石江市任职,当主抓文化的副市长了。”
胡莹惊叫一声:“那可太好了。哎,我怎么不知道啊?”
“现在我就通知你啊。”
胡莹就感到纳闷,一个刚上任的副市长,怎么会请她吃饭,他们之间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有没有搞错哦?
“你是说他请我吃饭,让你通知我?”
“是县里的四大班子的领导为现在的林市长饯行,林市长专门让人通知你。”
“呵呵,都是县里的主要领导,我去干什么?”
“是这样的,林市长到石江去抓文化工作,所以就想起了你这个文化局长。他让我告诉你,你必须参加。就这样吧。”
胡莹放下电话后,愣了半天。她这个文化局长,跟他去当文化副市长之前举办的宴会有什么关系?
在宁古县,只要是华长利说的话是拒绝借口的,既然已经通知到她,她也就不行执行,但这饭吃的有些不是那么回事儿似的。
她想给华长利打个电话,但她还很少给这个地方的最主要的官人打过电话,但她想了想还是打了过去:“林书记,我是胡莹。”
“哦,季彬通知你了没?”
“通知了,可我就不去了吧。”
“是我邀请你的,没关系,你就过来吧。以后我这个主抓文化的官员,还希望比的支持啊。”
“我还没祝贺你呢。”
“那你就当面祝贺吧。我们都在大楼的前面等着出发呢。”
“我看到你站在那里了。”
“哦,是吗。那就下来吧。”
“好的。”
胡莹决定下楼了,虽然她还不是县级的领导,但华长利的邀请,她不能反驳。
文化局的车子在大修,即使好的时候,那车也基本都是副局长富晨曦把持。她也不想做一个让人看来是个处处找公家便宜的官人。,这就是文化人的骨气,但在有些人看来,却是一种傻气。
正像胡莹说的那样,华长利此刻正站在这座宏伟的大楼的前面,就像是留恋自己的办公室似的,也在留恋这座自己一手张罗才建设起来的党政大楼。
当初在设计这座大楼的时候,华长利还真是腾出了专门的时间,在这上面花了很多的心思,动了不少的脑筋。他在私下里就有一个潜意识,那就是他要把这幢大楼,建设成宁古的永久性建筑。
这幢大楼盖得不容易,倒不是因为盖这座党政大楼超标准。这样的事他华长利从来就不怕。而他怕的是在他的极力倡导下,把四大班子过去分散开的办公大楼卖掉,整合了土地资源,来到这牡丹江边上选址。盖这座大楼,能不能一发洪水,把这座大楼淹掉一半,那他华长利就成了宁古老百姓的笑料,他也就钉在宁古县历史的耻辱柱上了。
宁古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朝,但能留下的建筑还真的没几幢,这要归咎为成吉思汗打到这里时放的那把大火,还有就是由于紧靠牡丹江,时常发的大水,也冲跑了许多不甚坚固的建筑。华长利盖的党政大楼虽然不能被大水冲跑,但淹上几层,那也绝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
那段时间他几乎什么也不干,居然看起了建筑风水学,但他知道自己现学现卖是顶不了大用的。于是就偷偷地命令办公室主任季彬,想方设法找到一个既了解宁古人文环境,又真有点本事的风水大师。几天之后季彬悄悄对他说:“今天晚上我约了这个人,看你是不是方便?”
“方便,方便。你告诉他我请他吃饭。”
“好。我通知他。他前几天才从香港回来。他的老师据说是长江集团的智库中的重要人物。”
“他是宁古县的人吗?”
“他出生在宁古,这些年走南闯北,但也偶尔回来。”
华长利没问季彬这人性别和多大年纪,季彬也就没说。当一个不到三十岁,一副港台女人打扮的漂亮的女子出现在华长利面前的时候,他不觉得瞪了季彬一眼。
事后季彬委屈地对华长利说:“我提前见到这个人是,我并没有看出她是个女人,也没说几句话,而且也绝不是年轻女人的打扮,可她出现在你的面前,怎么就成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