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音笑了,道:“你说的没错,存在过即幸福。子乔,我渴了,你能给我倒杯水吗?”
“好。”孟子乔起身,步履蹒跚的打开房门,去替顾寻音倒水。
孟子乔走时忘记关门了,寒风吹进来,吹落了了窗台上唯一一片枯叶。
顾寻音看着它慢慢坠落到地面,眼角也留下了一滴泪水。
寒风摸了摸她的脸,朝她勾了勾手,她身子骨僵住。
此时,孟子乔端着热气腾腾的茶走了进来,带上房门,寒风没了。
“寻音,茶泡好了!”孟子乔看见顾寻音躺在床上,闭着眼。
先是以为她睡着了,又唤了几声:“寻音!寻音!”
顾寻音没有反应,孟子乔心中紧了紧,走过去一试她的鼻息,手中茶杯滑落。
是的,寒风没了,溜出了屋子。顾寻音也没了。
只是顾寻音和寒风的区别是,寒风没了,打开门它还会吹进来,顾寻音没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孟子乔跪在床边,无声的哭了。
深冬,大雪天,一座顾寻音的墓碑立在山脚之下,孟子乔抱着火炉,守在墓碑前,满上两杯酒,一杯浇在墓碑之上,一杯下肚,算是以墓碑共饮。
隐形的泥婆婆坐在墓碑上,动情的看着这个少年。
孟子乔会来这多久呢?她想。
孟子乔日日前来,摸着墓碑和它碎碎念,拿火炉温暖它。
直到一次,孟子乔和墓碑说着话,忽然就像那不再旋转的陀螺,靠着墓碑永远的睡去。
是的,镜中世界的孟子乔,也死了。
也就在孟子乔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镜灵再次出现,它对着孟子乔说:“恭喜你通过所有照心镜的真情考验。”
只见,镜灵变出一道红光,落在老迈的孟子乔胸口。红光在孟子乔胸口落下红色桃心烙印。
目前,孟子乔的胸口,已经有十枚桃心烙印,它们像花一样盛开在孟子乔胸口。
它们发出妖冶的红色光亮,它们将孟子乔爬满沟壑的苍老面庞磨平,让他再度变回现实生活中,面若桃花、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模样。他的白头,也变成了青丝。他老迈的身躯变得年轻有力,他停止跳动的心脏,再次炽热的跳动。
镜灵施咒,让孟子乔飞出了镜中世界。
由于冰雹融化了,它们化作小雨点,落在孟子乔脸上,冰冰凉凉的。
孟子乔惊醒,一摸脸,全是水滴,他觉得它们又像是雨水又像是泪水。
他回想起,在镜中世界见证了顾寻音之死,便觉得心有余悸,半天才舒了口气,道:“还好,刚刚经历的,都是假的!”
虽然镜中世界一切为虚像,但是带给孟子乔的情感冲击却是真实的,孟子乔发誓,以后要更珍惜日月朝夕,不负此生。
“寻音呢?”孟子乔忽然想起,顾寻音好像不见了。
就在此时,变幻成顾寻音的泥婆婆从镜子里出来。
“子乔。”泥婆婆呆呆唤道。
“寻音,我通过十关了,这是我对你的爱……”孟子乔拉开衣襟,上面有十个红色的桃心烙印,它们就像盛开的花朵。
“你的表现我看到了。”泥婆婆抱住孟子乔,亲吻了他的嘴唇。
孟子乔受宠若惊:“寻音,你……”
“你对我很好,我已经不知不觉爱上你了。”泥婆婆说。
“那……南施怎么办?”孟子乔问。
“我回去会跟他说清楚的!我喜欢的是你,不是他!”泥婆婆说。
孟子乔上下扫视顾寻音,觉得顾寻音今日的言行举止都太奇怪了。
就在这时,忽然起了一阵风,假扮成顾寻音的泥婆婆,身体竟然飘浮了起来,但是又瞬间降落,这副情景,着实吓了孟子乔一跳。
孟子乔回想起来,白天打水时,顾寻音险些被风吹倒。
他记得临界说过,泥婆婆只有一克重,遇风则飞,难不成……
孟子乔顿觉,眼前的顾寻音,很有可能就是泥婆婆幻变的……
但是,孟子乔他不敢揭穿泥婆婆,毕竟他只身在荒无人烟的沙漠里,此时若撕开泥婆婆假面,极有可能激怒泥婆婆,被泥婆婆所杀,横尸荒野。
只见,孟子乔吞了口唾沫,吞吞吐吐道:“寻音,咱们也玩了这么久了,还是回去吧,要不大家该担心了。”
“好。”幻变成顾寻音的泥婆婆说。
回去路上,孟子乔累得走不动了,瘫倒在沙地里,泥婆婆将孟子乔拉起,发现孟子乔手心全是汗。
“你怎么了?手心都是汗。”泥婆婆问。
“没、没事,这沙漠太大了,走着热,出了些汗。”孟子乔道。他非常害怕,他的另一只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万一泥婆婆想偷袭他,他还能防身。
孟子乔小心翼翼大量着幻变成顾寻音的泥婆婆,斗胆问:“寻音啊,你还记得吗?临界曾说,泥婆婆半生修为全用于做些帮扶弱小、造福妖民的好事,是良善之辈。我们集齐七情珠,是为了打败在人间作乱的杀人女魔头混沌,做利国利民的好事啊。她理应支持我们,为何要抢夺我们的七情珠,难不成泥婆婆的好名声是假?”
“啊?”泥婆婆听了孟子乔的话,愣住了,孟子乔说的什么意思?他们集齐七情珠,是为了打败人间魔女混沌?可阿贪却说,临界伙同几位人类法师,杀妒城城主阿丑,火焚怒城城主阿影,吊打妖王女儿小爱,是为了获得他们手中七情珠的超强能量,统治妖海。阿贪和子乔,他们究竟谁说的话是真的?谁说的话是假的?”
“寻音,你发什么呆?”孟子乔如捕风捉影一般,密切关注着泥婆婆的一举一动,试图揣摩她内心的想法。
“没事,就是太困了!”泥婆婆打马虎眼道。
忽然,泥婆婆和孟子乔眼神交汇。
孟子乔手中的灯笼里的烛火,映在孟子乔的眼睛里,发出跳动的盈盈火光,让他眼睛看起来深邃而犀利,就像审判者的目光。
而此刻,孟子乔正目不转睛看着幻变成顾寻音的泥婆婆,这让泥婆婆很心慌,赶紧别过脸去。
泥婆婆和孟子乔回了酒馆,他们互相道别回了房间。
但他们并没有入睡。
孟子乔推开临界房间,告知临界,顾寻音极有可能是泥婆婆幻变的。
泥婆婆则乘着凌冽的夜风,回了自己的爱城宫殿,找破坏之灵阿贪。
泥婆婆怀疑,阿贪告诉自己的关于临界串通人类法师,杀城主夺七情珠,妄图称霸妖海之事为假!
她必须弄清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