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王主簿!”
却不想,下一秒,王洛安推开门走了出来。
红布掀开,露出他绝望的脸庞,看着众人,缓缓的摇了摇头。
“抱歉……我解决不了……”
一片死寂。
好像这个世界,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徐文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整个头颅埋在雪地里呜呜的哭泣着。
房内产妇的声音,已经整个低了下去,伴随着的,是李嫂几人压抑着的啜泣。
杨煊知道,不能再等了!
抬腿就往门内冲,不曾想,徐文正忽然站起又是一把挡住了他。
杨煊挥拳,猛的推开他的肩膀,冲脸怒吼!
“让开!”
徐文正被吼的停顿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眼色一瞟,又冲上几人将杨煊整个拖住。
“那是我内人和孩子,我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们不敬!”
感情在他的心里,还在怀疑着杨煊动机不纯。
杨煊身体消瘦,哪能挣脱得开,心中着急万分,血气翻涌,整个脸通红至耳,发髻脱落,披头散发,看起来狼狈不堪。
“王洛安!你想要她们死吗?让他们放开我!我能救她们!”
靠墙而立的王洛安,漆黑的眼眸穿过人群,正对上杨煊。
“徐四郎!放开杨县令!”
感受着身体的桎梏消失,杨煊也没有时间去考虑,王洛安在这些人中的威望为何如此之高。
一把甩开不知道从何处来的盖头红布,留下一句“医者无男女”,就进了房内。
“热水!毛巾!”
“留下两个人!其他人出去!”
“火!火!再点两个火盆!”
……
寒风不知从何处而来,天空开始飘落着雪花。
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风雪里,好像一尊尊雕像。
目光所及,都是那低矮的房屋。
时不时传出来的,略微有些稚嫩的声音,却带着莫名的、让人心安的力量。
“哇哇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也并没有过去多久,但所有人都感觉,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婴儿的啼哭,伴着李嫂的喜极而泣,由门而出。
“明府说时间耽搁了一些,产妇没力气,孩子的左手胳膊骨折了,但只要治疗得当,以后会好的……”
徐四郎猛的上前,接过这个在风雪之中出生的孩子,泪水大颗大颗的滴落下来。
随后看向房内,就想进去,又被李嫂一把拉住。
“出血太多了,明府说他在努力努力,不让任何人进去……”
“若是明府早点进来,可能……”
李嫂一直在内忙碌,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也没注意到众人脸上的愧疚和自责,自顾自的说完,就回了家,她年岁较长,已然是坚持不住。
当眉毛上的雪花,无法堆积而掉落的时候,房门轻响,露出杨煊疲惫的身影。
湿漉漉的头发,在寒冷的风雪之下,变的坚硬。
沾满血水的双手,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温度,无法感知到它的存在。
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他闭上眼缓缓的摇了摇头。
没有奇迹。
现实总是少有奇迹。
杨煊一言不发,向着县衙走去。
自动让开的人群,看他的目光中,已然多了些不同。
但是这些,此时对他却是没什么意义。
到县衙的路很短,却又很长。
站在县衙门口,杨煊停步回首。
逐渐暗淡的光景里,带着无法言说的沉重。
一个没有医馆和病坊,一个没有专业医者的地方……
杨煊似乎明白,当明日的太阳升起的时候,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扑通……
昏迷……似乎也成了一种常态……
……
宁朝天元二年(中州历938年)十月一日,宁朝山北道监察使季喜安遇袭身亡,接诏,由山北道寒州刺史涂明远暂行山北道巡视监察之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