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县,往南二百里,有一谷,名神木谷。
谷内有一修真家族——端木氏。
暗室,烛火摇曳。
一老者高坐玉座,他衣着华丽,却是面色憔悴,犹如行将就木之人。
座下堆积的枯骨如山,粗大的树根盘根错节,蔓延整个密室。
细根上,屡屡血色缓缓流动,诡异阴冷,却又带着勃勃生机。
老者双目微阖,一手支颐,一手摩挲着那根镶嵌着血色宝珠的木杖,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此时,一名仆从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
“老祖,三位长老,他们的魂灯...全灭了。”仆从惊恐万分,跪倒在地,身体颤抖得无法自抑。
老者猛然睁开眼睛,目光深邃,抚弄木杖的手也停滞在半空。
片刻后,他缓缓摆手示意。
仆从见状,如释重负,连忙起身欲退。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血光自老者的指尖飞出,瞬间没入仆从体内。
仆从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倒地身亡,气息全无。
一身精血化作阵阵血气没入老者身躯,老者这才渐渐有了一丝血色。
“你大限将至,如若那一缕残魂不归,神魂有缺,突破不得,必死无疑,不若与我合魂。”
黑暗中,一个黑影暗暗开口。
老者看着摇曳的烛火,眼神幽深,默默不答。
“三魂六魄,你缺那一缕残魂,而我正好是一缕无主残魂,若与我合魂,补全神魂,届时便可直入元婴,又何必在这暗无天日的暗室等待渺茫生机。”
“哼,合魂?三百年来,我未知你深浅,若是合魂后你磨尽我神魂,我不再是我,那这元婴于我何加焉?”
老者冷哼一声,声音干涩嘶哑如锯木。
“我区区一缕残魂,如何有那能耐。”
“再待片刻,如若不行,我便直出。”端木横顿了顿手中木杖,似乎下了很大决心。
“你神魂有缺,又逢仇家寻仇以致重伤残躯,苟延于此,只靠这神木维持,你如何出谷,你若出谷,成则成已,不成则元气损耗,必死无疑,不若...与我合魂。”
端木横神色沉重,阴恻恻的盯着血色神木。
“桀桀桀,你终会与我合魂。”黑影阴森森的笑着。
端木横随手一挥,黑影渐渐消散,越发尖锐诡异的笑声不停回荡在暗室中。
流沙县,浮云观,观外小路。
一群士兵皆带兵甲,手提烛火,行伍严整,踏向蜿蜒的山路。
山不算高,仅一小丘而已,却是山道曲折。
为首的是一富态的中年男子,他便是这流沙县的县令黄绘。
正当众人稳步而上时,一道黑影迅捷如电,自山顶疾驰而下,融入队伍之中。
身旁,那位瘦削的县丞,急忙跑至黄绘身旁,双手微扶,以示恭敬。
“大人,探子已然返回。”
“情况如何?”黄绘微微颔首,继续前行。
“大人英明,那老道果然留有后手。此次神木谷出动的三名筑基修士,皆命丧于观内。”县丞紧随其后。
“三人如何死的?”黄绘脚步一顿,眼神远眺,
“据探子所言,三人皆被汪凡斩杀,似乎那汪凡得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机缘。”
“有趣,一个炼气修士竟能连斩三位筑基,真是越来越有趣了。”黄绘微微一笑,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之色,
他继续前行,县丞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怠慢。
“大人真是英明神武,一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计,让那神木谷为我等扫除障碍,倒是要谢谢那神木谷的愚笨。”
“谢,肯定要谢,而且要好好的谢,以前要谢,今后更要谢。”
“不知大人何意。”县丞面露疑惑。
“神木谷衰败,匪盗之事何曾少做,又多用人来修炼邪功,如此我以剿匪荡寇之名出兵,便是功绩,至于成与不成,那经费不尽在我手?
我等筑基修为,如何清剿那神木谷,若是不成,自有说法,如此上级复有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