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铁撞击声中,他半边身躯蒙上金色霞光,坚硬如铁,与擂鼓锤硬碰硬。
一股劲力,则从他左腿递入大地。
瞬间,脚下丈许范围,地砖龟裂塌陷,化为浅坑。
右拳朝后拉开,在瞬间蓄力数次。
朝远处,刚跃上院墙,处于凌空状态的铁尺关隔空砸去。
这一拳,竟活生生拉出音爆声。
赵都安目睹,空气荡开一条笔直成线的“涟漪”,尽头便是铁尺关。
“噗!”
铁尺关口喷鲜血,如折翼大鸟,颓然跌落,掉在院墙跟下。
距离逃出院子,也只差半步。
“当啷!”
擂鼓锤近乎同时,掉在地上,八十斤重的巨锤,头部竟朝里凹陷出半个拳头的印记。
体表霞光退散,马阎轻轻吐气,平静说道:
“搏杀之时,生死不一定取决于修为高低,武道强弱,经验同样可发挥逆转翻盘的效力。
如他这般,从沙场下来的,更都清楚无所不用其极,所谓的沙场猛将,堂堂正正单挑,那是话本小说,茶楼说出匠人口中的演义故事,做不得真。
除非是身份足够高的人物,彼此惺惺相惜,才有可能于搏杀中,只守正,却不出奇。”
赵都安愣了下。
心说都打成这样了,合着你还在这教学呢?
马阎瞥了他一眼,略有得意。
车厢中,他被这小子“教育”了半天,这会岂有不“教育”回来的道理?
不露一手,真以为自己这个“督公”是吃干饭了的。
“大人,人还活着,但动弹不了了。”
这时,有锦衣将铁尺关拖了回来。
他躺在地上,浑身浴血,一动不动,唯有胸口起伏,眼睛圆睁。
看了二人一眼,叹了口气,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赵都安皱眉:“不会快断气了吧。”
马阎淡淡道:“他没事,能思考,能说话,我只是断了他经脉。”
顿了顿,他看了赵都安一眼,幽幽道:
“若他死在本公手里,那岂不是麻烦?”
意有所指……赵都安讪笑了下。
若铁尺关凉了,那马阎的嫌疑就大了。
带马阎来诈人,有三个原因。
一来是坐镇,二来,也是试探,他没说,但马阎显然已猜到了。
至于第三,则是倘若马阎有问题,那捆在身边,也可避免其有机会进行额外安排应对。
“你做得对,在尘埃落定前,包括本公,也值得怀疑。”马阎淡淡道。
赵都安堆笑道:“我从未怀疑过大人。”
恩,毕竟按我的猜测,庄孝成当初设计,就是为了杀伱……不过,猜测终归只是猜测。
二人说话功夫,其余锦衣也反应过来。
一拥而上,将铁家其余人绑了起来。
“钱可柔,郑老九,”赵都安喊来两名下属:
“你们带几个人,仔细搜查这座宅子,寻找可疑物。”
逆党之间,上下线肯定有联络方式,铁尺关闭嘴顽抗不配合,他就要这座宅子说话。
“是!”二人应声。
赵都安挥手,指挥其余人撤离:
“去第三场。”
马阎亲自提起“铁尺关”,将其嘴巴堵上,准备贴身看管,闻言愣了下。
赵都安笑着解释:
“不能放松啊师兄,万一内鬼不只有一只呢?”
……
……
第三个嫌疑人,是水仙堂缉司海棠。
海棠并未成家,宅子也是三人里最小的。
当一行人浩浩荡荡,熟稔地完成包围。
尝试破门时,惊讶发现,海家院门大开。
这令劈门成瘾的侯人猛有些失望。
而当赵都安率众踏入前庭。
更惊讶发现,院中丫鬟仆从,竟都好似毫无意外,安静地等在屋檐下,一副扫榻相迎姿态。
院中,一方石桌旁。
英姿飒爽,大长腿,高马尾,眼角点缀泪痣的女缉司身穿家中常服,正在饮酒。
桌上随意丢着插满了飞刀的布袋,对院墙上的弓弩,杀气腾腾的梨花堂官差视若无睹。
抬起头来,清亮的眸子看向赵都安,仿佛笑了笑,说道:
“赵缉司可算来了,本官久等多时,更已备下美酒,舟车劳顿,可饮一杯否?”
这……
梨花堂官差们怔住,心说这和前两场有点不一样。
侯人猛和沈倦对视一眼,同时望向赵都安。
赵都安也眯起了眼睛,审视着漂亮的女同僚,忽然笑道:
“佳人美酒,盛情相邀,谁能拒绝?”
嘴上这般说着,可脚步却没动,话锋一转:
“只是女侠请先将刀子丢掉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