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展现在视野中,杨叔一家唐醉初见时,靠口分田艰难度日。而二娘这里,却从未为衣食这些犯愁过。
“唐郎,之前劝过你,不过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言。”
二娘说着,倒是伸手,到了唐醉背负的柳筐之上,唐醉看了看她,看到一只素手握在了柳筐的背带之上。
唐醉随即放下柳筐,而二娘指了指自己对面位置,唐醉搬了一只胡凳,坐下。
此时微微垂头,一只手的手心,黄铜钥匙紧攥,最后又放松下来。
“刚进来时那般看我,现在又垂着头。”
唐醉听着声音,抬头时,恰好又看到二娘笑着看他,只是这次那笑容中倒是多了一丝什么,是调侃么?
“唐郎,这世间,最繁华处莫过长安。我也看得出,你心中有鸿鹄。”
“二娘,其实哪有鸿鹄,我只是…”
“你不必对我说这些,你在华阴三年,你我相见不下百次,每次也都说些话语。我自认还有些慧根,若看不出一些什么,倒是痴愚了。”
二娘说着,依旧笑着看唐醉,此时唐醉也不多话,将手伸上桌案,手心之中,那把黄铜钥匙静静躺着。
这是二娘让自己暂住的小园钥匙,今日该物归原主。
三年前,他初来大唐,杨叔一家算是接济了自己,让自己得以在大唐有个落脚地方,并知晓自己到底此身身在何处。
而让自己得以在大唐扎下脚跟的,其实还是二娘。
若没她,不说别的,光是自己在大唐的身份,就是后世的户籍,都没办法处理。而此时,没有一个合法身份,等同于流民。
也只有弘农杨氏这种庞然大物,才可以轻易让一个不明来历之人在这边理所当然的有个身份,并且经得起任何查验。
当然,一切的前提还是唐醉救了二娘一命。
那一年,二娘丧夫,从长安回了弘农居住,刚回家,就意外染了风寒。
华阴和长安请来的医者都无能为力,甚至杨家请了太医署的医官,依旧无济于事。
杨家自然急切,就发了寻药问医的榜文,因千金寻药,华阴本地人尽皆知。
唐醉得了消息,是来到大唐的第二日,换了一身杨虎的衣服,就敲响了杨家的大门。
一切并不顺利,不过最终问医心切的杨家人,还是让唐醉这个看着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进了府中。
当时的杨家,也算病急乱投医,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二娘高烧,随时可能…
唐醉将自己从后世带来的感冒药和退烧药碾碎,在丫鬟试药以后,药汤进了二娘口中。
这是两人相识开始。
当然,唐醉未要千金,只要了一处居住的院落和一个可以在大唐落足的身份。
二娘不是忘恩之人,之后也没断了和唐醉的联系。其实一开始,也算是二娘嘴馋,被一份猪油炒的韭菜鸡蛋引了味蕾。
而之后,唐醉深谙图其所好的道理,没少往杨家送一些零嘴。
一来在华阴,杨家确实是当地的土皇帝般存在。二来,唐醉口中不说,其实心中是想多看二娘几眼。
如此三年过去,两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倒是关系亲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