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习俗，前身作为土著是习以为常的。正如人对前几天吃了什么不会有太多印象一样。
祭神这个词语，此时突然从记忆中跳出来，黎悟恍惚间有种违和和不适。
这可是活祭啊！
他跟伙计们，匆匆赶往郊北武神庙。
“怎么回事？不是月底才会祭祀吗？”
“听春官说收到仙爷指示，不仅要补一场，而且这次要三个呢。”
“三个？”
“东家你没发现最近妖怪有些多么，往常大妖不会进城的，许是武神老爷不满意了。”
春官，县里面管祭神的头子。他们会带头组织每月的神祭。
所谓的仙爷指示，就是在上香供奉武神老爷的时候，有时会发现附有指示的符纸。
春田县的武神老爷，原型是三百年前一方豪侠。
武神老爷偏爱二八年华的少女，正常来说，每月上供一个。
祭神当日，被选中的少女会被绑在武神庙外。
第二天，她们将无一例外消失无踪。
整理着关于祭神的一些记忆，黎悟疑惑丛生：这仙爷，怎么藏头露尾的？不管是受供、指示还是除妖……
到了武神庙外围的时候，已是人头攒动。
黎悟一边往前挤着，跟许多平日里的熟人擦身而过。
他已经看到林中月了。
此时的她，和另外两个少女，被一帮大爷大妈推搡着，来到人群前方空地。
“为什么一定要祭林家小姐？”黎悟发问。
按理，往常都会挑贱户家的闺女。林父是书堂先生，应不至于拿他闺女祭神。
“这个……俺就不知道了。”伙计答不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听说是李家跟春官要求的。”说话者是酒楼小二，就在黎悟他们旁边。
“李家？”
“对啊，李家三少死在猪妖手中，李家认为都是林小姐害的。要不是他追求林小姐，怎么会跑到菜市买菜。可惜了，李家真不是人啊，林姑娘这么漂......”
黎悟瞪了一眼店小二，打断道：
“所以说，就因为他儿子去了菜市，就要迁怒……”
“对了，林老先生呢？”
“听说是被绑起来了。”
这他妈是个什么道理？怎么不冲着自己来。
黎悟突然反应过来，当日给衙门口供，自己说李远是被猪妖直接杀害的。
反正他的尸体已经碎成一片了，根本无可考证，也没人怀疑。
没想到，这反成了林家的无妄之灾。
但，林中月是知道自己砍了李远的。
她完全可以说是自己趁乱砍了李远，才导致他无法行动被猪妖杀死。
想到这，他不禁抬头望向前方。
林中月绝美的面容苍白无血，被日光映得晶莹，微风掠过她披散的发丝。
我见犹怜。
黎悟得承认，这是他穿越之后第一次对猪以外的生物，心跳加速。
抬眸的一瞬，正好跟黎悟对上。
她空洞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些，但很快黯淡下去，被绑到木桩上也毫无反抗，似乎已经认命。
“时辰到，起神谣，拜！”
春官此言一出，刚刚还人声鼎沸的现场，转瞬间一片死寂。
随后是噗通噗通，整齐的跪地声。
唯有一个例外。
黎悟。
他被这跪了一地的身影，和喃喃的颂唱声，弄得心烦意乱。
他一步一步向前踏着，在此刻显得如此突兀。
神祭被打断，重新变得寂静。
黎乌的步子不重，但脚步声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