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凤雁抓起柜台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往何树华身上招呼,破口大骂:“你个败家子,拿老娘挣的钱不当钱、使劲败豁是吧?!我看你就是属黄瓜的,欠拍;属螺丝的,欠拧!属核桃的,欠捶!
你再敢要老娘一分钱试试!惹急眼了老娘,老娘管你是马王爷还是孙猴子!非做茅坑里的炸弹,不声不响炸你一声屎!非挠你个满脸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人影一闪,李达如丧家之犬,灰溜溜跑没影了。
田凤雁终于松了口气。
再低头,只见何树华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几乎被埋在了小食品堆里,像极了委屈巴巴的小修狗。
田凤雁赶紧把孩子从地上拉了起来,耐心解释道:“机器挺好的,我不是冲你发火,是杀鸡儆猴给外面那个人看呢。工商局的一个科长,贼不是东西,三天两头的来占便宜,脸比城墙还厚。下次他要是再敢来占便宜,我非闹到工商局去不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何树华一挑大指,论武力值,还得是女人!
骂人的话说骂就骂过去,打人的“武器”说扔就扔过去,那个男人,估计脑瓜子嗡嗡的,以后再也不敢来了。
二人把货物重新归置到货架上,还好田凤雁扔东西的时候有分寸,都是打人不疼、不容易损坏且不值钱的小吃食。
晚上,卖完香肠后,客流量稍小一些,田凤雁把刘芳来过的消息告诉了何树华,并把刘芳给他留下的5000块钱和纸条给了他。
何树华看了瞬间心花怒放,把钱一股脑的全都给了田凤雁,满眼期盼:“雁姨,这回,我可以入股了吧?你上次说你投资了8000块,加上刚才的肉泥机2000块,一共1万块,我出一半,刚好5000块。我妈,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算计得一文不差。”
田凤雁摇了摇头,递给了何树华一个账本,耐心解释:“投入可不只是8000块,这是开商店以来的支出账本,我一笔一笔的记得清楚。最初租房加进货一次性支出8215块,截至到今天,补货及香肠成本总支出是块;加上买机器2000块,总投入是块。”
何树华立马成了霜打的茄子,对哦,随时补货也要钱,这样一算,他的二老板投资得1万多块了。
何树华外强中干道:“要不,雁姨,我这二老板投入的少点,你来占大头?”
田凤雁狡黠的一笑,把账本调了个面,露出反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刚才是支出,这里是收入,一个月下来,总收入是块,商店投资只剩下2663块了,你只要出1300,我出1363,我比你多63,我占大头。”
“什么?挣回来这么多钱了?”何树华欣喜的抢过账本。
看着每天的收入额,何树华不住嘴的夸赞田凤雁:“雁姨,你太牛x了,不到两个月就能把所有投资赚回来了,还剩下这么一大屋子的货……”
田凤雁一脸傲娇:“那是当然……”
正享受夸奖呢,何树华的恭维话戛然而止:“雁姨,你这账本有问题啊……”
田凤雁抢过账本,一百个不服气:“不可能!我每天都算好几遍的,一分钱都不可能差!你若能指出来错处,我敢把账本给吃了……”
何树华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指着上面的字道:“雁姨,这个‘脑壶’,是暖瓶吧?这个‘黄鹅楼’,是‘黄鹤楼’吧?这个‘缩了酒筒’,是‘塑料酒桶’吧……”
田凤雁脸涨得通红,把账本“啪”的一声合上,嘴里狡辩着:“我就说我算的账不会错,一分不差……至于字嘛,你不是能看懂嘛……我那个年代,像我这样能念到初中就算高材生了 ……”
何树华一脸狐疑:“雁姨,你上过初中,那不应该啊……念到初几?”
田凤雁声音如蚊鸣:“初一报到当天就被我爸给拖回家了……”
何树华:“……”
原来是号称初中,实则小学毕业的“田大高材生”。
当天晚上,“田大高材生”就向小女儿冯玉娆借了字典和田字格,开始补课生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