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自己还有未做完的事,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搞清楚自己的心意,若是就这么死了,也的确有点可惜。
但,该说不说,命运这个东西本身就是没有定数的。
他从未想过重来一世,还能与人有所牵绊。慕离也好,止戈也罢,这些上辈子都与他不甚有交集之人,若是不掺和自己的事,一样也能过得很好。
若是这些事情发生在他刚回来的时候,他才不会这么大义,将生的机会让给别人。但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他,应当也有稍稍改变吧。
要说还有什么遗憾,大抵就是想做的事情没做完,天道钥匙的碎片也才收集了一半,但要说有什么收获,他收获了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收获了很多上辈子都没有的真情。
你看,他也不是一无所有。
他这辈子过得比上辈子好太多了,既是恩赐,他又何敢奢求太多。
那他还有遗憾吗?有的,好不容易认清自己的心意,却没能好好说出口,甚至未能见到他最后一眼。
算了,反正也没机会了,不说也没什么。
待天堑的剑意彻底消散后,玄锦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地。
他脸色苍白如纸,额间冒着细细的冷汗,由于脱力,整个人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
而,这些人看到他跌坐在地上,原本紧张的神色顿时放松了下来。为首之人的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看着玄锦目光中透着嗜血的兴奋。
这个企图和他们反抗的人,这个超出他们意料的人,最终也还是逃不过他们的五指山。修者又怎么样,会灵力又怎么样,他们通天阁是最不容置疑的存在。
“哼,还以为你能有多大的能耐,这就扛不住了。”
其中一个男子冷笑道,眼中满是不屑与嘲讽。
“就是啊,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结果也不过如此罢了。”另一名男子附和道,脸上的表情同样轻蔑至极。
“杀了你还有点可惜,但谁让你知道我们那么多秘密,你就该死。”为首的男子阴森森地说道,手中的长鞭缓缓举起,长鞭挂满倒刺,闪烁着寒光,那被血色染红的长鞭,仿佛随时都要取走玄锦的性命。
玄锦冷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和鄙夷。哪怕到如今这个地步,他都没有丝毫畏惧。他早已看透生死,对这些威胁视若无睹。
“哼,有本事就杀了我吧!”他咬牙切齿地回应道,声音冰冷而坚定。
没什么好畏惧的,他又不是没经历过这种生死一线的时刻。他心中暗自发誓,无论如何都不会向这些人屈服。
见他事到如今,居然还没有畏惧,为首那人脸上顿时染上几分怒意,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他大步向前,走到玄锦跟前,伸手抓着他的脖子,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如今的他,连站起身子的力道都没有,又如何能反抗。只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打算让他就这么死去,抓着他脖子的力道虽让他感到窒息,却不会那么轻易断气。
“你这杂种!”为首之人怒喝,“临死之前,还要嘴硬!”可能是从未见过这般连命都握在他们手中,却依旧不肯服软之人。
玄锦艰难地喘着气,嘴角却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生平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做杂种,如果他是杂种,那这些人就是连杂种都不如。
看着他脸上露出的讽刺,那人手中力道加大了,窒息感让玄锦面色涨红,脑袋一片空白。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神秘的力量骤然降临,黑暗中闪现出一个身影。来人一袭黑袍,身姿挺拔,气势凌厉。
“放开他!”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震慑全场。
众人惊愕地望去,只见那人身形如鬼魅,瞬间便来到了为首之人面前,一掌拍出。
为首之人猝不及防,被打得飞了出去,口吐鲜血。
玄锦趁机挣脱束缚,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他艰难都抬起头,想看清来人,却见那人一袭黑袍裹身,面容被一团黑雾层层包裹。
“你是。”他凝视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神秘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怎么会,他明明把人送出去了,他怎么还在这里。
“阿锦,你又想骗我,你把我诓出去,自己却想在这里等死么?”熟悉的声音从黑袍人口中传出,只是这声音听着有几分哀怨。
玄锦面色一滞,心口处更是难以控制的激烈跳动,他不由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
竟真的是他,可怎么会呢,他明明把人送出去了,没有道理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玄锦话音停顿,这才意识到如今在他面前的不是那个少年阿祀,是彦殊本人。
“从你说要阿祀站在法阵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太懂你了。”
“所以阿锦,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留下来。”
彦殊的话,听的玄锦心中一阵酸楚,他虽不知道彦殊是如何在这个时候脱离阿祀的身体,但这个时候看到他出现,他慕然觉得自己是有些欣喜的。
谁也没想到,一个原本已经出去的人,现在却突然又回来。
彦殊的突然出现,让那些红袍使者皆露出一副惊愕之色,而且在看到他仅凭一招,便让他们首领直接吐血飞出去,更是傻了眼。
这究竟是何等恐怖如斯的力量,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看着玄锦面色苍白,嘴角处渗出丝丝血迹,彦殊的眉头就皱紧了几分。这是连他自己都是舍不得动的人,这群人居然敢对他动手。
他抬手抚上玄锦的面庞,轻声道,“是我来迟了。”
说不上这是那种情绪,只是玄锦心头一热,泪水险些夺眶而出。
“不,你来得刚刚好。”这是玄锦在心中的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