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无桁的意思很明显,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离不开那则预言,至于他们的目的,自然也是不愿告诉他的。
他要是想探寻真相,势必要将这几个地方都走一遍。
“你是南铭煊赫的人。”是肯定而不是疑问,因为现在已经很明显了。
他必定是那条龙的手下。
之前他以为自己这次下山历练,顶多就是突破心魔,提升修为和实力,顺便再多看看这世间万物,毕竟比起前世囚牢的几十年,他甚至都没能好好看看世间万物。
但他总归是要回去的,不管自己在外面待多久,哪怕宗门上下都不欢迎他这个大师兄,哪怕师尊褚嬅对他厌恶至极,哪怕师弟溪言要加害他,他也是要回去的。
他不是那种喜欢逃避的人,所以对于自己的宿命,他没想躲,自然也不会躲。
不管最终他和溪言的斗争,谁能赢到最后,他都要面对。
原本他是想随随便便在外面待上一两个月,然后就回去了,可现在看来,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条龙真是麻烦事,他们这一路遇到多少事情都和那条龙有关联。
而,子书无桁再听到玄锦再一次提起他主上名讳之时,那张满是假笑的脸,竟是瞬间冷淡了些许,甚至都染上了几分杀意。
他这样子,倒是比起他那张满是假笑的脸,看起来顺眼多了,而且他不笑的时候倒有几分正经样子。
或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萧道长,按照你们修仙之人的说法,遇到品阶高于你们的神或者仙,都应该称呼尊号。”
“你就算不信奉龙神大人,也不该如此直呼大人的名讳,未免太过冒犯。”子书无桁言语不善,对他三番两次提及龙神的名字十分不满。
甚至因为这一点,暴露出他笑容之下,最恐怖的一面。
子书无桁觉得玄锦此人,还是不够聪慧,他既然知道他们整座城都是龙神大人的信徒,是他们的地盘,居然还敢在他面前如此直呼,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若是让那些愚民知道他如此直呼龙神名讳,一人一口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
而且他难道不明白,有一句话叫做寄人篱下,不可妄言么。
巧了,玄锦他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做寄人篱下,他身上有着独属于他的骄傲,他可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个性。
“呵”,玄锦冷笑一声,不置可否,“不过是一条龙而已。”不过是仗着自己天生为仙,便自诩为神,他是哪门子的龙神,若是人人都如他这般,倒是谁也能被称作神了。
“萧道长,慎言。”
一把弯刀直直抵在玄锦喉间,子书无桁已经完全没有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动手的这一刻,是真的想杀了玄锦的。
玄锦也是,一把尖锐的弯刀就这么直杵他喉间,也丝毫不畏惧,他难道不担心子书无桁在往前伸一点,那可就割到他喉咙了。
担心?
他冷眼扫视子书无桁一眼,先不说现在屋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就算此刻屋子里沾满了人,他难道以为自己能碰得到他一根汗毛?
子书无桁的确是个狠人,但若想因此对他动手,那还是算了吧,“你以为你能杀的了我。”
听到他这如挑衅般的语气,子书无桁眼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或许是此刻理智回归,他慢慢收回弯刀,又扯出一抹假笑来。
“萧道长说笑了,我如何能伤得了道长,无桁听说,道长实力不俗,在之前的仙门大会中可是夺得榜首,实力非凡,想必在同辈也是当世第一。”
这番吹捧,玄锦早就听了不少,所以回应他的,只是一声冷哼。
只不过,子书无桁话锋一转,又而笑道,“只是我怎么听说,道长因为一些事情才被迫离开宗门呢。”
玄锦微蹙眉,看他的目光不善。
而他续道,
“我也只是听了些小道消息,只说是道长伤害同门,被赶下了山,我与萧道长也算是有两面之缘,也没看出道长是那会戕害同门之人。”
听至此处,玄锦脸色彻底变了。
当日之事只有他们几个内门弟子知晓,天云宗向来不会让这种丑事外传,他又如何能知晓?
尽管玄锦心里清楚,这件事情上,他一直处在逃避的状态,但也这不等同于他默认了那件事情是他做的。
“你倒是消息灵通。”玄锦继而抬眸望他,没有否认他的话,也没有肯定他的话。
子书无桁却是笑笑,“谬赞了,我确实是消息灵通。”
他倒是把他这句话当成是夸赞他的了,对此,玄锦不由的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可子书无桁却没有因此而结束话题,他又继续说道,“说起消息灵通,我还知道萧道长你,的确是被人陷害的,因为你根本不会做出戕害同门之事。”
他这是要做什么,给他洗白么,还说他根本不会做戕害同门之事,一副好似他很了解自己的样子,这么直白的下定论是他的作风么。
玄锦揉了揉眉心,刚想出言怼他,子书无桁却又道,“不仅如此,我还知道陷害你的人是谁,也知道你在天云宗都是什么样的处境,更知道,你们宗门的其他人都如何看待你。”
“萧道长,连我都觉得你很可怜。”
子书无桁的脸上不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倒真像是为他感到可怜和惋惜。
玄锦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一副不为他话语所动的模样,其实不然,他只是想知道对方还会说些什么。
而且他知道的未免太多,就好像一直在窥探他的记忆和生活一样。
子书无桁自然不负所望,见他一直不吭声,先是“啧啧啧”几声,然后又将他从上至下打量一番。
“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在选择留在那个地方,因为太苦了,做什么都是吃力不讨好。”
说来也是奇怪,他说的那些也的确是真的,可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却一点都不让玄锦有动容的心思,甚至还觉得这个人深不可测。
“你究竟如何知晓——”玄锦话音未尽,又被对方全数打断。
“我如何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事情明明不是你做的,可就是有人把脏水泼到你头上。”
“明明你才是宗门大师兄,才是将来继承掌门之位的大师兄,可却得不到宗门上下所有人的信任。”
“明明是褚嬅仙尊的首席大弟子,却被一个新入门的弟子,抢走了师尊的全部关注和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