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和罪恶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前言
少年不记得自己最后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只记得他当时头脑一片混乱,似乎有什么东西冲破桎梏,引导着他走入深渊。
冥冥之中,似乎是命运的指引,带着他走出一条不归路。
梦境,
少年一睁眼,看见的是记忆里那个温柔善良的母亲,默默的守在他身边,女人一双轻柔纤细的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看到他醒来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发觉没什么问题后,这才收回手。
她的眼中满是柔情,她明明不是一个有多好看的女子,但她身上却有着让人无比安心的温柔气息。
真安心啊,少年想。
每每见到她,她都是一张笑意缱绻的脸,她似乎也不会生气,因为不管少年做错了什么错事她都不会去责备,反而笑着安慰他。
在少年的心里,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母亲。
这真是一个很美好的梦,美好到他能轻易察觉到那份不真实,但那种美好太让人沉醉了,太温暖了,他有些不舍。
尽管他知道,女人只存在于他的记忆中,是他这辈子再也无法触及的梦。
“母亲——”尽管知道那是假的,可当他看到那女子远去的背影,还是抑制不住的想要去抓住她。
少年陡然转醒,一双眼睛饱含热泪,另一只手向前伸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能抓住。
察觉到那只是一场梦境之后,少年神情有些木然,他呆滞的躺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房梁。
他又梦到那个女子了,时隔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之时,他总是会想起那个夜晚,那个他永远也抓不住的身影。
“你醒了。”一个声音打破少年沉寂的回忆,他微微转脸望去,是那个青衣男子。
委实不能再叫青衣男子了,因为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是一件蓝金色的长袄。
看到他那张脸,少年还是觉得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为什么一个五官如此深邃的人,说话声音却听着有些软。
少年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他,他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躺在这张床上的。
像是为他解惑一般,男子开口解释道,“你当时晕了,我的手下找到了我们,把我们带回来,医官说你只是受惊过度,其他并无大碍。”
少年眨巴着眼睛,陡然想起自己之前都做了什么,瞬间面色苍白,浑身上下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他杀了人,他对别人下手了,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不用这么害怕,你杀他是对的,你若是不对他动手,死的就是我们。”察觉到少年的惶惶不安,男子连忙轻声安慰道。
在少年没注意到的地方,男子眼眸中暗潮涌动,透着些许的凉意。
他大抵是第一次杀人,所以心态有些崩了。
还是要让他赶快适应握住刀刃的感觉,不然就没意义了。
毕竟一个心理脆弱的人,不值得他去救。
“你是谁?”许是男子的安慰成为了说服他的理由,少年不再畏惧,而是有些疑惑的打量着他。
男子嘴角微勾,对着他先是浅笑一声,“你就叫我煊赫吧,至于姓氏不方便透露,不过你应该能看得出我不是本地人,我家是东边来的,家里也就做些小买卖。”
“我对你没有恶意,所以你不用那么警惕的看着我,如果我对你有什么其他心思,也用不着去救你。”
他说的不错,若是对方对他真的有什么恶意,倒也不必特地去救他,毕竟他还被捅了一刀。
想起这个,少年的目光向下,落在对方的小腹处,他清楚的记得对方被捅后,血迹从那里喷涌而出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伤势如何了,毕竟那么大的出血量,看着也比较骇人。
男子,或者叫煊赫,他顺着少年的视线看去。
得知他在想些什么,他声音柔和,语调平稳,“不必担心,没伤到什么要害,只是失了些血,养两日就好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他说的轻松,似乎真没伤到要害。
但,若是有人扒开他的衣服,大概就会看到他小腹原本被刀捅伤的位置,别说是伤口了,连个疤痕都没有。
这种治愈程度,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可以拥有的。
煊赫在心中冷笑一声,就凭一个区区的人类,又如何能伤得了他。
但他不会告诉少年自己根本就没说什么伤,就像他亦不会告诉少年他并非人类一样。
少年又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发现除了他嘴唇失了点血色之外,的确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就放下了心。
过了一会,煊赫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少年,少年一眼便看出这是之前引起纠纷的那只荷包。
他不知道为什么煊赫会把这个东西递给他,总之少年死死的盯着那荷包,似要将荷包盯出一个洞来。
他咬牙道,“这不是我的。”若不是这个荷包,他也不至于被打,更不会发生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来。
这就像是一个缩影,见到它,那件事情就会重新在他面前上演。
见少年极力否认,甚至拒绝接触此物,煊赫暗自叹了一口气,似开导般的口吻说道,“你还是拿着吧,就算你觉得这是污秽的东西,但那些人把你打了一顿,就当是医药费也好,不用给自己太多的负担。”
是啊,那个男人都被他捅死了,这荷包在谁手里还有什么区别么。
“我估计你也没有其他亲人了,我这里别的不说,就是房间足够多,你愿意的话,不如就留在我这里,会有人照顾你的生活起居,你也不用再过以前那种担惊受怕的生活。”
他声音轻柔,带着几分蛊惑,让人很难不认同他说的话。
煊赫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也不会拿好人那一套去劝解别人。
在他看来,凡事都讲究因果,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就一定会先付出相应的代价,只有代价达到了,才能实现相应的目的。
不管是眼前的少年,还是其他人,亦或者是未来的某些人,只要他们想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