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自觉分开一条路,贾琅缓步走进大堂。张邈早已起身到了堂下,快步上前见礼。两人寒暄几句,贾琅让张邈回正位落座,自己坐在衙役搬来的椅子上,打量着大堂上的一帮人。
牛犇这帮小子个个安然无恙,身上有很重的酒气。贾兰几個小子躲在人群后面,偷偷观察贾琅的反应。贾兰绷着小脸,努力保持着镇定。贾菌眼珠儿乱转,一看就是干了坏事儿的心虚模样。被打的四个公子哥模样凄惨,鼻青脸肿,并且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断了腿,还有一个似乎是被打断了肋骨。
贾琅对张邈说道:“张府尹,军中有擅长接骨的大夫,我已经让人请他们过来。这几个家伙的情况不算太严重,应该不会落下毛病。”
张邈拱手说道:“多谢国公爷!这几个人还年轻,如果能不落下毛病,当真是一件好事儿。”
贾琅摆手说道:“张府尹不用客气,他们是被这帮臭小子打伤的,不管谁对谁错,都要先把伤治好。此事该如何处置,张府尹尽可公事公办,我不会干预判罚。”
张邈说道:“素闻国公爷公正,从徇私枉法。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此事并不复杂,贵府几位小公子和他们的伙伴算是路见不平,只是出手重了些。依照大乾律,他们不用接受惩罚,反而应该嘉奖。不过毕竟伤了人,汤药费还是要赔的。国公爷,如此处置可好?”
贾琅点头说道:“张府尹判罚公正,我同意赔付汤药费。”
刑部右侍郎郭盛,国子监祭酒颜旬,副都御史郭通先后赶到顺天府衙。听闻自家孩子被人打成了重伤,原本都是怒不可遏。不过看到贾琅也在,便按捺住了火气,细听张邈讲述事情经过。弄清楚事情原委后,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他们看来,不过调戏了个女子而已,算不上什么过错。就算是打了女子的母亲,赔她们些银子就好了。这帮武勋家的小子就是多管闲事,还下手狠毒,把他们的孩子打断手脚,简直是孰不可忍。可是当着贾琅的面,他们要是敢将心里真正的想法说出来,这官也就做到头了。朝廷官员都知道,贾琅最恨欺压良善百姓的人。
贾家有子弟仗势欺人,贾琅知道后,先是打了一顿板子,伤好后就被发配到西域戍边。什么时候立了功,抵消了自己的罪过,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贾琅对自家人都下狠手,更不要说对别人了。郭盛三人宦海多年,在这种情况下,很快就有了取舍。既然大夫说自家孩子的伤不会落下什么毛病,养上几个月就能回复如初,今天这口气就只能咽了。何况打人的都不是普通人,基本上包括了大乾最有权势的武勋家族。较起真来,他们也未必能讨到好儿。如果因此再引起崇安帝的关注,就更加得不偿失了。
张邈冷眼旁观,见郭盛三人在贾琅面前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扬,变的通情达理起来,心中不禁一阵冷笑。既然伤者家人不纠缠此事,张邈就按律做出判决。牛犇等人路见不平,不用接受律法惩罚。由于出手过重,致人重伤,需赔偿伤者汤药费共计一千两银子。伤者调戏良家女子,殴打女子母亲,按律当收押监禁。念及他们有伤在身,此次便免于惩罚。以后如若再触犯律法,就两罪共罚,严惩不贷。
张邈退堂后,牛犇,秦霆这帮小子与贾琅打了个招呼,便溜出大堂。他们要找个地方商量一下,回家怎么应付自己的老子娘。贾家五小苦着小脸儿来到贾琅面前,老老实实的等着接受惩罚。
贾琅说道:“兰小子表现不错,喝了酒还能保持清醒。菌小子要学着点儿,以后别那么莽撞。我不罚你们,至于回去后怎么和家里人交代,你们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