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仓咽了咽唾沫:“看到了,他的魏字大旗在中军大营中,还有宋字旗、忠义大军将旗也都看到了。”
“‘漢’字旗到底是谁在打?”
“宋军的前军,与‘刘’字大旗与飞虎旗并立。”何满仓想了想说道:“应该是诨号为‘飞虎子’的刘淮立的。”
“宋国,呵呵,宋国。”不知为何,何伯求的脸上突然显出愤恨之色,然而还没等何满仓反应过来,他却又突然哀戚起来。
“满仓叔,你信不信,魏大刀如此忠勇,最后一定会被宋国害死,而那‘飞虎子’虽然野心蓬勃,最后反而会善终,甚至能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好了,不说这个了。”何伯求只是感叹了一句,就迅速收拾起了心情:“今日是敌非友,没什么好说的。满仓叔,我要带两千庄户,去临沂城与王雄矣、夹谷寿、术虎阿里他们汇合,庄子防务就全都托付给你了。”
何满仓满脸担忧,却只能拱手:“俺明白。俺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却只有谨小慎微,谨守庄子而已。”
何伯求摆手:“莫要太紧张,我已与崔蛤蟆、张丑二人说好,若魏大刀发兵来打,他们自会发兵来救。而我最迟在十日内,就会引兵返回,介时秋收已毕,必然要与魏大刀痛痛快快的争锋一场。”
说罢,何伯求径直起身离去。
直到这时,何满仓才想到要转述那高大宋军的言语,却已然来不及了,只能躬身行礼,目送庄主离去。
何伯求在夜风中来到校场。
两千精悍的庄户已经列队完毕,在夜色中沉默站立,肃杀的氛围使得周遭虫鸟都已噤声,一时间只有火把燃烧所产生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响彻四周。
“三人一火把,各自跟好什长,不许掉队!不许说话!”因为都是平日朝夕相处的庄户,所以何伯求也没有作战前动员演讲,而是直接跨上战马,寥寥几语,大手一挥,两千庄户就排着整齐的队列踏出了何家庄。
即便是三人一支火把,而且严禁说话,但两千人的声势的确是遮掩不住。
事实上,何伯求也没有想遮掩,只是想通过一系列战术动作来达成战略上的欺骗。
忠义军的游骑自然也发现了这支队伍,并且上报到统领官这一级。
但一方面由于何家庄庄户减少了火把,所以斥候认为只有几百人。
另一方面,斥候见何家庄庄户是向西而去,不是来袭营后,就只道他们五个大庄子在互相调动兵马,算不得什么大事。
所以忠义大军在当天晚上的军议中只是提了一嘴,谁也没当一回事。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个时代没有路灯,夜盲症又频发,而且道路只是寻常土路,寻常士卒也没有特别强烈的主观能动性。夜间长途行军很容易将军队走得散掉。
所以,稍有军事常识的人都会尽量避免在夜晚行军。
但何伯求偏偏就凭借庄户对周围地势的熟悉,外加庄户天然对保卫家乡的渴望,在魏胜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将两千主力转移到临沂城的战术动作。
只能说这两人不愧是互相看重的倾盖之交,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