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房门,他那铜铃般的眼睛仿佛有点不适应正午的阳光,稍稍眯了眯,然后手搭凉棚,才看清站在门口的辛弃疾与李铁枪。
“哈哈,五郎、大铁枪,你们回来了。”
大汉哈哈一笑,将长刀扔到一旁,拍了拍手,复又有些恼怒:“刚才是你俩哪个夯货踹的门,也不怕把俺吓成萎瘘。”
李铁枪咧嘴笑道:“刚刚是俺听着屋里没动静,担心你得了马上风死了过去。不过耿头你裤子都没脱,想必没在办正事。”
那巨汉也就是耿京了,他闻言回头骂了一句:“大铁枪你个混货,老子日马都能生出骡子来,日几个娘们还能马上风?”
李铁枪继续说道:“那耿头你不成驴了?”
三人笑骂几句后登堂入室,室内的两名女子已经穿好了衣服,耿京挥了挥手,将她们赶了出去,又瘫坐在椅子上,对着壶嘴喝了几口凉茶:“五郎,大铁枪,你们的差使都办好了?”
辛弃疾将装人头的匣子放在桌上,又从怀中掏出印信:“节度大印和义端的人头我都拿回来了。”
耿京打开匣子,将光溜溜的人头拿到眼前,啐了一口:“啖狗屎的秃驴,还想把俺们卖个好价钱,就凭你也配?!”
骂完之后,耿京将义端人头扔回到匣子里,擦了擦手,又接过铜印:“字缺了俩角,确实是俺的大印。”
耿京将铜印又扔给了辛弃疾:“五郎,你是掌书记,接着管印。还有……”
耿京挠了挠散乱的头发:“五郎你寻回印信,追杀叛徒有功,俺不能不奖赏你。这样吧,义端那几百人让俺给围起来了,此时既然事了,你替俺去兼并了他们。”
辛弃疾没有想到犯错之后不仅没有受处罚,竟然还能收获数百兵马,不由得有些犹豫:“节度,我这次只是将功补过,不应该……”
耿京没让辛弃疾把话说完,就摆了摆手说道:“五郎说话好没道理,错是义端那厮犯得,你斩了义端,自然有功无过。此事就这样了。大铁枪,你那是怎么回事,联系上大宋了吗?”
李铁枪知道耿京是在转移话题,连忙配合:“耿头,别提了,俺这次算是崴脚了……”
半个时辰后,李铁枪终于把这一趟奇妙旅程细细讲完。
耿京摸着下巴上的胡须:“五郎,你怎么看?”
辛弃疾思索了一下:“节度,向外联络是一定要做的。就比如大铁枪此次虽然没有联系上大宋,却也知道了魏胜与刘淮两位壮士要北伐。无论这两位有多少人,战力如何,咱们都要去联络,最起码能得知些许情报。”
耿京点头应许,同时示意辛弃疾继续往下说。
“还有,节度,咱们不能一直窝在泰安州。对内而说,节度是纠合四方兵马,他们心思杂驳,长久屯驻一地,必然离心离德;对外而说,金贼也不会让咱们安心割据一个州郡,金贼南征之时,益都统军司兵马南下,很有可能沿着汶水进军。只要分出两个万户来打,咱们就只能往泰山与蒙山逃了。”
耿京手一颤,拔下两根胡子:“两个万户……两个万户确实没法打。”
金国虽然内部动荡,完颜亮将诸多老臣宿将斩尽杀绝,但这么大的国家,自然既会有漏网之鱼,又会有新生代跟上。
耿京是见识过金国精锐是什么样的。
之前起义军在济南府的失败,就是被东平府与益都统军司的兵马共同夹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