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放箭!火盆子端上来!”城头有军官匆忙下令,稀拉拉的几支箭射了过来,绝大多数落在水里,只有两支落在甲士的铁甲上,发出叮当脆响。
“一百步!”
“五十步!”
“再向前!”李公佐高声下令:“至二十步!”
“神臂弓压住城头!”
“神臂弓,放!”
两条船上,一百名神臂弩手同时扣动机簧,一百支弩矢混合着怪异的破风声激射向城头。
正在指挥的金军军官被重点照顾,探出女墙的上半身被四支弩矢贯穿,他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仰头栽倒,从城墙上摔了下来。
距离太近了。
披着铁裲裆的军官尚且如此,无甲的士卒就更惨了。
除了少数见机早的举起了大木盾,在水门城墙上的二十余金军几乎被这一轮箭雨扫荡一空。
惨叫声痛呼声响了起来。
活着的金军慌忙向两侧逃跑。
这并不是因为神臂弩威力太大,究其原因,这些金军只是昨日的败军而已,他们的所有勇气,已经和他们的战友一起埋在了沭河边了。
李公佐却不知道这些,他眼中只有那扇越来越近的水门,到了三十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事情可能比想象的还简单。
那扇水门长木横竖交叉犹如木网,连接处原本要用铁钉铁销固定,可离近了才返现,铁钉已经脱落了不少,其余的大多也锈蚀不堪了。
莫非这是天意让我立此大功?!
李公佐如是想着,随即下令:“抛石机,八牛弩,给我砸!”
“放!”木锤落下,如同长枪般的八牛弩矢破空而出。
“呼……喝!”号子响起,二十名士卒一齐大喊,奋力拉动抛石机的绳索,长臂上的巨大石块猛然飞起,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轰然砸到水门之上。
水门发出吱吱呀呀令人牙酸的扭曲声,上方落闸的连接处似乎已经断了,而水门的右下方一大块木栏更是直接脱落。
在夹杂着欢呼的渔歌调子中,水门缓缓向下倒去。
可令李公佐意外的是,这水门明明已经倾倒了,却似乎不知道哪里卡住,竟然歪歪斜斜的立住了。
有军官见状立即高声下令:“快,快,装填八牛弩!抛石机!”
李公佐却是猛然一攥拳:“撞过去!”
“什么?”身边的亲卫似乎没有听清楚。
“我说撞过去!”李公佐的声音之大,竟是让另一条船上的边士宁都听得一清二楚。
“抓住船帮,稳住身形,勿要落水。撞过去!”
撞击本来就是海战中不可缺少的一环,所以这艘战船自然也安装了撞角。
可这撞角设计之初就不是为了与城门较劲的。
然而军令既下,自无法回转。
甲板上的士卒纷纷抓紧身边的绳索船帮,船舱内的辅兵奋力踏桨,原本就没有停住的战船猛然提速,以三十来步的距离尽可能完成了提速。
幸运的是,这水门的确已经变成了一块烂木头,只是不知道哪里卡住而已。战船撞上犹如强弩穿败革,轻易的穿过了水门,冲进了内渡中。
喊杀声冲天而起。
张荣见状哈哈大笑:“打旗语,严肃军纪,有序入城,莫让小儿辈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