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七朗原本嘿嘿直笑,闻言却是直接呆住,立即膝行几步:“高太守,俺不要这金珠了,也不敢回去,只愿在您这里求个前途!”
“哦?为啥?”高文富扶着大肚子,表情玩味。
石七朗将金珠放在身侧,再次重重叩首,以至于额头出血,抬起头来睁大独眼,咬牙说道:“大金的贵人可以杀俺,宋人可以杀俺,就连路边的野狗都敢对俺呲牙。这种日子俺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太守,俺原本可以直接跑马回乡,可俺逃回去又能如何,还是滩烂泥狗屎。”石七朗再次叩首:“太守,俺有武勇,也不怕死,俺愿意为知州效死!俺想换个活法!”
听完这番话,原本对石七朗嗤之以鼻的高安仁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
高文富呵呵一笑,指着门口说道:“石七朗,你知不知道,刚刚你若是真的抱着金珠走了,门口的甲士会立即将你斩杀?”
石七朗茫然抬头,看着身边的金珠一旁挪了两步,如避蛇蝎。
“好了好了,俺既然说了赏你,这金珠就是你的。”高文富再次拍手,一直守在门口的甲士大踏步而进。
“乌野,这人想要求前途,就让他跟着你,知道该如何做吗?”
唤作乌野的甲士是高文富的侍卫首领,心思自然缜密,知道这是让他看紧石七朗的意思,当即拱手应诺。
待两人都走之后,州衙中只剩下高文富父子两人时,高安仁见父亲闭目不语,稍稍等待后,忍不住询问:“爹爹,这人说的是真的吗?”
高文富睁开眼睛,表面的痴肥像一扫而空,眼中精芒四射:“二郎,你是怎么想的?”
“他的话只能信五成,嘿,忠义军,这也算是正经军号?莫不是涟水闹了民变吧?!”高安仁说到这里,摸着胡子有些疑惑:“可武兴军有三个谋克,也这般废物?”
“只能信三成。他既然敢留下来,说的事情应该大差不差,可他区区一签军俘虏,知道的不可能是全貌。”高文富摇头以对。
跟儿子相处,他自然不会藏着掖着:“这件事的关键不在于真假,而是在于该如何去应对。”
“还能怎么应对?尽起军兵打过去!爹爹身为知州守土有责,此时不把涟水夺回来,说不定就得在朝堂上吃挂落。”
高文富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倾巢而出?你别忘了,那什么忠义军是有船的,他们如果直扑朐山该如何?”
“这……那爹爹说怎样,孩儿就怎样。”高安仁摸着络腮胡子,放弃了思考。
“这几年你就光长个,也不长脑子。”高文富骂了一句:“宋狗的兵马不会太多,否则咱们早就得到风声了。另外,海州南部的烂泥岔子也不足以支撑大军通过。军情很可能是真的,宋狗只有千把人,可也不得不防,要万一其后跟着宋狗大军,那也是麻烦事。”
高安仁跺了跺脚,皱眉说道:“要不是陛下要南征,将正军都带走了,但凡留下一个镇防猛安,也不至……”
“住口!”
高文富骂了儿子一句,心下却同时涌出一股无奈。
金国以小族临大国,根基不足。尤其是在广阔的中原地带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