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胜在楚州城中是有座三进的大宅子的。
这倒不是他贪污腐败喝兵血,而是由于楚州作为宋金对峙前线,地价自然不会太高。
再加上魏胜善于经营,所以有这么大的宅子也不算奇怪。
然而奇怪的是,真么大的宅子,连个仆妇都没有,平日的烧菜做饭打扫院落也是自家人亲自动手。
只能说,幸亏魏胜儿女多。
“父亲,大兄。”
魏胜与刘淮刚刚在魏府前勒马停下,一名身着素袍的年轻男子就迎了上来,躬身行礼。
这男子有着魏家标志性的粗眉毛,面相与魏胜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身材要消瘦许多,脸色也苍白许多。
此人正是魏胜的亲生大儿子,魏郊。
“哈哈,二哥!”刘淮翻身下马,张开双臂抱住了对方:“我可想死你了!”
“你放开……放开!”
魏郊被刘淮身上血腥与汗臭混合的气味一熏,当即就奋力挣扎起来。
“大郎勿闹,二郎有些洁癖,你又不是不知。”
魏胜伸手挽住两匹马的缰绳,乐呵呵的从旁边经过,却没有伸手拉开的意思。
魏郊挣脱了刘淮铁臂的束缚,低头看着已经不成样子的衣服:“大兄,我就这么一件袍子!”
“二哥,估计以后你也穿不上这袍子了。”
刘淮还没有说话,一声娇笑就从身后传来。
回头望去,却见魏如君拎着一根长长的木杆,笑盈盈的看着两名兄长打闹。
“小妹,怎么这么快。”
“咱们那个小店占得位置好,若是在平日,每日进账如流水一般,惦记的人多了去了,根本不愁卖。”魏如君将木杆倚在墙边,把背着的一个小包裹塞到魏郊怀里,顺便帮二哥整理了一下衣襟:“李员外来得快,出价也高,整整八十七两银子。”
作为魏家的大管家,魏郊抱着那小包裹,只掂量了一下就发觉了问题:“重量不对啊。”
“哦,我把酒幡招牌也卖了出去,多挣十两银子呢。”
魏如君指了指空荡荡的木杆,随即又鬼鬼祟祟的探头看了一眼魏胜背影,拉住刘淮的手低声说道:“大兄,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北上?”
刘淮眉头一皱,断然拒绝:“阿妹,我们是去北伐,而不是春游。兵凶战危,你一个小女不要掺和。等形势稳定后,父亲自然会派人来接你。在临安乖乖等着,听话啊。”
魏如君却不吃这一套,双臂保住了刘淮的胳膊:“二哥体格这么弱,都能随军,我怎么不能去?!我好歹还会一手家传枪法,自保还是没问题的,就让我来保护二哥好不好……”
魏郊数着包袱中的银两,冷哼一声没有搭腔。
“你看,二哥也同意了。”
“阿妹,你的花枪功夫确实还凑合。”刘淮苦口婆心的劝道:“可战阵之上讲究的是快刀快马,重甲长枪,小巧功夫根本派不上用场。别的不说,就你这小身板连像样的铠甲都撑不起来,一支流矢射过来,你小命就没了。”
“二哥的身板就能披甲?”魏如君不服气的反问。
魏郊当即皱眉:“阿妹,你说就说,非得拉上我作甚?”
刘淮拉开魏如君的手:“你二哥一个男子汉,死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