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而勿害,成而勿败,生而勿杀,与而勿夺,乐而勿苦,喜而勿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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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百年,遵守规定的少,违背良心的多,只剩下空泛的文章;除了范文译章,倒没创新。李博然设宴款待豪绅乡士,大摆酒桌,叫上善歌载舞的娼妓,酒楼的顶楼包间内,便染上了艳丽的光。
“乡亲的酒,没有吃么?”是一个老鸨的声音。弹曲的在旁附和,跟着看向孙笑川。
“戒了。”孙笑川一面笑,一面应付,一面解开衣扣;从兜里取出碎银,“赏钱接着。”
老鸨见钱眼开露着笑脸伸出手去,接过这串赏钱,交给龟公,龟公接了,抖抖的装入衣袋,敞步走出包厢;便轻合木门,关好窗檐,漫步走出屋子。那屋子里面,传出娇滴吟唱,接着便是一声咳嗽。老鸨见他面露难色,忙关心几句,“孙老爷…可曾有心事……不妨;说来听听。”
李博然眼看场面收不住,知他心里犯难;便转移话题,聊起农商。农商未曾解决闹的满朝恐慌,只有工商业还能维持住,能通外邦。阳光照进包厢内,映出几人表情。阴晴不定接皱眉苦思者,漠不关心的看客,笑脸相迎的商贾皆有;李博然倒觉爽快,怀揣锦囊妙计似的,阔步迈向阳台。这步子带着几分敞亮,阳光照到身上越发的刺眼。
李博然吊着众人胃口,收着笑脸凝望太阳,不急着说话,大大咧咧的靠着柱子。好一会,那身懒散劲才化掉。
“加重赋税。”
“不可!”
李博然怒目圆睁,扫向源头,孙笑川梗着脖子瞪了回去。一旁商贾还嬉皮笑脸的,模样属实滑稽,像枯了很久遇见壶水一般,眼里闪出一股奢求的光。博然看着太阳,比往日更甚。拍一拍柱子,有些烫手。仰起头四周一看,只见这帮人面露异色,交头接耳,偷偷嘀咕;定睛再看,众人又坐回原位。
强忍怒火,招来几个人,提枪立于门口;一挥手驱走几个蛮汉,重新落座,看向孙笑川,并且从怀里取出一柄冷器置于桌上。——场面瞬间冷了下来,一眨眼,已经没了话。那坐于包厢内的人,也忽的老实起来,静谧的听不着响;照着孙笑川那张胖脸,抬手一扬,抡上一个半圆。
脸上挨了一个手印,冷着那半张好脸瞅着博然后背;眼睛都肿起圆包,咬着牙不愿吭声,孙笑川被枪指着脑袋,揪着领子提起。静了一会,场上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汤勺掉在地上,叮啷一声,打破沉寂;一直转到博然站立的地方,才止住声。
“规矩我定的,谁不服憋着!”博然咬牙切齿的望向众人,眼睛像把尖刀,刺的众人低下脑袋。连呼吸都微微一窒,不敢抬头;一只手握着一柄冰冷的手枪,洞口指向那多嘴的小人。
博然忽然乐出声,收起火器揣进怀里,伸手拍打孙笑川肩膀示意落座。博然便收起怒意,喜道,“怕什么?我能杀朝廷命官不成?”孙笑川只得低垂脑袋;博然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汤勺,一把拍在桌上,拿起筷子,夹菜放进孙笑川碗里;一边给他倒酒,沾满酒杯,看了过来。乐着开口,“肾虚啊你!”
“加重赋税,我同意。”乡绅似乎怕被抢去头功忙举手表决,反应不及他的也随后举手;这帮人,注意打在枪上,卑躬屈膝的讨好着,望能不计前嫌,重用他们。他们只求从收的赋税中捞点油水,收进口袋,吃些剩饭剩菜。屋外的阳光更加明媚了;照进包厢里,显出众人的脸,尽皆嬉笑开怀,后面也照进房间内挂着的破匾上“清正廉明”这四个黯淡的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