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惊醒,从床头爬起,那声音渐渐明了。
“咯咯咯!”
想起来了。这声音,刚来温县时,特意去集市口观摩前县令墓志铭时瞧着的,不买下来怕是当场卸任——那时他不过是个刚破壳而出的孩子,挤在小竹篮中,笑川便俯下身子,掏一把米粒喂进他的嘴里。他便认得了这个主子,温县的太爷是外地的,据他口述原是前朝遗孤,被赶出京来的太子,也不知是真是假。至于乡民,反倒觉得他蛮有意思: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对这句话,孙笑川成反对意见,倒也非话语出了错漏,具体来看却是环境出了差错,人是群体而局定心性。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孙笑川念叨着看向小二,似要寻出理来,明显这是有意考问鞭策顺带看看心性,然而低估了众人的觉悟;过了几时,又落败下来。至于他刚提起过的糊涂时做的梦境,那却是最为吸引注意的话题,不免一怔,再回看起反而感到不可置信。
但这话都到了这份干脆随了众人心愿,重讲起那打鸣的鸡仔,鸡仔报恩打鸣,报效主子收养的恩情,再加上辣椒炒出鸡蛋,使他满足口腹之欲心满意足不愿吃鸡。
岁月如漫长的沙漏,兢兢业业的完成他的使命。
“可惜,鸡终会老去!”
孙笑川说着,顺手接过小二递过来的瓷碗,碗里倒上冒出油花的鸡汤,在这炎热的天气下大口灌下只感舒爽,细细品尝鸡肉的柴香,几口下去嚼碎,心怀感恩的吞咽进肚里去。他还回瓷碗,静静的看着,然而众人流出口水眼巴巴的看着瓷碗,噏动着吸取鸡汤残留的香味,馋极了纷纷告辞离去。
孙笑川无奈的摇头叹息,被小二搀扶着起身,拾起宣纸笔墨。他不知如何启民智开思想了,着实郁闷极了,痛苦的露出死脸,顿觉活着真累,他极小声的,偷偷的,从口中吐出莲花,然而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总是馋人的回到鸡肉上面去了。
深夜埋头钻进书房,被文字吸引视线,孙笑川翻看旧籍,一声轻响,惊的他抬起头来,竟是那扰人的清醒;他烦躁的晃动脑袋,聚集起精神翻看那本旧书,本身是一些言语,俗称经验指南,不行动便没有价值。但忽而在杂乱的字行间找到一处特别,标注着,他心烦的答案;被实验过得经验总结。
孙笑川心里顿时有了底,心跳加速,急迫得想尝试;这句话,既讲明了理论根据,又有前人进行过得实验证明,这方式明显是经过体验传播并成功的,点醒了迷途中的世人。
他又聚精会神的细读起原文来,谨慎的搓着,就在灯光下讲出他对此言的理解。
先学会众人的语言,再进行沟通,沟通方式如下:
“只有众人同意的意见才可以进行整合,只有被众人接受的意见才可以实施,可以耐心沟通不可强行迫使众人接受,否则无法进行!”
他忽的打了个寒颤,食指轻飘飘的落在那行字节上不多久,飘忽的视线回归本体。
他凝望着天花板,大道至简理自正,前人通过学习理论结合实践写成文,经过传播便成了书,间接得传授给文人。他思索着带动众人的方法,觉得较为妥当的;才有传扬的价值,忽而听到耳边传来声音:
“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孙笑川似乎记得白天在田地也听得农人讲起土话,下里巴人之流,此时忆起也明悟过来。他敞开身子躺在地上,月亮已向那山边隐去,不待深思就已呼噜大作,就这么的睡了过去。
他梦起田地,众人的语言语气。几乎要打起来了,却没人敢于先行动手。月光洒下抹倒影探进书房里,正好落在那旧籍上,便渐渐的缩小以至于无有,书页敞开着铺在桌面上。
“带着普遍真理的伟大思想,悄然的来到了这座小县,等待着发挥自身余热。”
第二天的日中,有人在群山脚下看见一个幽灵,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上,口中念叨着下流的不堪入耳的话,便走近些看。那人浑身散着酒气蓬头扣面的犹如一个疯子,他的双目却炯炯有神的盯着街头行人。或者说这就是孙笑川。跟他熟的,将他看作县令,不认识的定害怕的躲远,生怕惹上麻烦。至于原委,不过是深入了解群众,学习语言方法的笨选择,虽然离谱到令人乍舌,不过也不失为一种选项;而且这人本身就带点癔症,因为他确凿曾在京中扮过痴傻,所以这种丢人事也不过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