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来人皆腰配长刀,径直向着大牢深处走去,一阵动静将牢房里的犯人全部吵醒。
冷血道:“琉璃姑娘知道我在这里。”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仍然并肩一步步往前行去,完全没有躲藏的意思。
也没有躲藏的必要。
于是片刻之后,大牢前方亮起灯火,那二十来人瞧见铁手与冷血,对视一眼,迅速上前,已将铁冷二人包围了起来。
铁手与冷血停在了原地,依然平静。
对面的人早骂骂咧咧了起来:“他娘的!大人说的果然不错,还真的有人劫狱!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还不赶快给我束手就擒!”
冷血闻言,冷冷地一个字没出声。
铁手则还是好脾气地听对方把话骂完,这才反问道:“你们是谁?”见对方都是一愣,他严肃了容颜,紧接着道:“你们都不是官府的人,在下敢问几个问题,你们都是什么人?是怎么进来这里的?还有,是谁告诉你们,今晚有人劫狱?”
对方诸人的衣着都并非官服或捕役服饰,他们的武功身法更是江湖中人所练,这两点铁手与冷血几乎是一眼便看了出来。
铁手提问时的语气始终温和,但话锋已见其锐利。
对面的人听罢大怒,蓦地叱道:“哼,你们这两个逃狱劫狱的贼子,不老老实实回答我们的问题,竟还敢出言不逊!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铁手平静道:“阁下所说逃狱劫狱之事,我和我师弟可以解释。只是,各位兄台既然都不是官府中人,出现在这里同样不合乎规矩,怕是没有资格定我和我师弟的罪。”
一人冷哼道:“有没有资格,等我们擒下了你们,你们两个就知道了!”
话落出刀,刀光齐亮!
不是一把刀,而是二十来把到,只在电光石火一瞬间,一齐砍了过来。
铁手见对方众人出手如此狠毒,心中叹了一口气,双手负于背后,径直往前而去,其所过之处的空气里竟蕴有一股柔和却澎湃之劲力,刀锋为劲力所阻,砍不到他的身上去。
猛然间,十几把刀,只砍得到他的手臂。
刀上火光登时炸裂,十几把刀像是砍在两个铁柱子之上,刀口刹地卷刃,刀柄霍地从众人手中脱落坠地。
铁手自始至终没有伤他们一丝一毫。
毕竟这些人也是听人命令行事,毕竟在不了解内情的人眼中自己的确是逃狱违法在先,自己又如何能对这些人下狠手?
另外十几把刀砍向了冷血。
冷血瞧也不瞧,继续往前走,旋即只见他左手迅速一记出招,身旁一人腰间刀鞘已握在了他的手中。
右手还提着那包药,左手握刀柄,出剑招,剑影缭乱,霎时间只听一阵“哎呦”连天。
十余人全部倒地,全摔了一个头破血流。
既然对方招招自己的命,那自己就做不到手下留情。
正是这时,忽听一旁有人呼吸急促,脚步声登时响起——原来却是那名老牢头见眼前场景,心中不由恐惧,当下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跑去。
面前一张椅子,他也因紧张而没瞧见,眼看便要撞了上去。
冷血眉头一皱,刀柄一扔,挥手如剑,剑风袭向那张椅子,竟是无声无息的一招,椅子瞬间被一股凛冽剑气击得远了。
老牢头顺利跑出了大牢,铁手和冷血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
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心下皆想:
——这里不能待了。
那老牢头跑出牢房,必是前去报信,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更多的人来到此处。尽管铁手和冷血谁都不会害怕那些人,但此时此刻,他俩还暂时不想暴露身份。
所以,他们只能走。
也必须要走。
依照冷血所言,知晓冷血今夜来此的只有琉璃一人,如今冷血的行踪暴露,便代表了琉璃很有可能遇到了危险——这件事,铁手与冷血不可能不管,定然要管。然而,此时面前的这二十来人必然都是些小喽啰,很多事,即使问了,他们也不可能知道,若自己还待在这里,那就是浪费时间了。
不必将心中想法说出来,两人已知道对方与自己想的全都一样。
他们不约而同出了这座监牢。
风急雪厚,长街格外冷清。
铁手与冷血两人先去了快意楼,只见楼外楼内都十分安静,没有任何异常,他们这才放下了心。
可是,琉璃不在快意楼。
琉璃还不曾回来。
冷血站在雪地上沉吟了微时,转身便向着一个方向走去。铁手没有犹豫,始终与冷血同步而行。
路上,任阵阵冷风袭来,冷血才解释道:“之前琉璃姑娘曾跟我说过,她要去找一个人,只要找到了这个人,将二师兄你从监狱里出来便很容易。”
铁手道:“能有这种本事的人,要么是朝廷命官,要么是和朝廷命官有勾结之人。四师弟,你刚才说过,琉璃姑娘和你提起秦州的通判大人韩徵时,言语里都是称赞。”又道:“看来,你知道韩大人的住处在哪了?”
冷血颌首道:“我知道。”
一路上,两人施展轻功,用了最快速度,走过两条长街,终于来到一条小巷。巷子里好几座宅子,老旧的围墙,窄小的木门,皆不像是富贵人所居的地方。
而其中一座宅子,只见其门匾上书着“韩府”二字,端的是笔走游龙,笔势如行云流水,其气势更加不凡。
铁手见状不由赞了一声:“好字!”又道:“这字倒不像是工匠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