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厉寒野手中剑光一转,剑气袭来,无情不得不硬捱了一记,猛地撞到了树干上。
厉寒野正要一剑杀了无情,突听背后有声响,转头一看,一枚燕子棱便要钻入他的后背。无情身形快若闪电,已趁这时闪开不见了。
燕子棱是从轿子中飞出的。
无情在出轿之前已按了机关,直到此刻这一枚燕子棱才射出。
鬼轿。
厉寒野气极了这顶鬼轿。
他想一定要在无情坐回到轿子前,先毁了这顶轿子。如果没了这顶轿子,他再对付无情可就轻松多了。
追命忽地又飞至轿前,用尽全力,速度之快看不清他的样子,但只见衣摆扬起,人影不断转动,出了多少腿已数不清,追命挡住了厉寒野的攻势。
他不能够让厉寒野毁了这顶轿子。
无情在一刹间又回到了轿子当中。
追命支撑不住,落下了地来。
无情的车轿直向前冲,厉寒野一剑刺向轿中的人。
砰!轿门突然闭上,铁板一块,轿子周围又发出十几样各不相同的暗器打了出来。
然而无情却受了伤。
他本无内力,之前硬捱的那一股剑气,比追命和何见石都要严重得多。
厉寒野挥剑打散暗器,也并不再次上前。
他有点怕这顶轿子,这是他唯一怕的。
但至此不过短短时间,无情与追命、何见石都受了伤。
厉寒野连挫三大高手,就算是一时间不敢碰那轿子,也是得意万分,道:“我说过,你们三个加起来,我也胜得了。哼,要不要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追命手撑着树干,勉力不倒,苦笑了笑。要论武功,厉寒野的确高过了他们任何一个人。但,这又如何?
无情和追命并肩经历过无数场战斗,每一场战斗,他们早已忘记了生和死。
追命灌下一大口酒,溢出的酒液和唇边的血混到一起,他都舔进了嘴里,笑道:“你还想要神鬼录?”
厉寒野道:“怎么样?考虑一下吗?”
无情无话,坐在严严实实的轿子里,抚着自己的胸口,想着什么。
追命还在笑,道:“不是不考虑,而是我们的命,轮不到你做主。”
厉寒野道:“我知晓,三爷你和大捕头当然不会答应,你们要是答应了,我还得怀疑你们是不是故意跟我耍花招。没有关系,反正我的武功已快是天下第一了,没有了神鬼录也无所谓。”
无情在轿子里不动声色,也不知听到厉寒野说的话没有。
他刚才受了厉寒野那一击,身体便有点发冷,忽然就想到追命之前与他说的:厉寒野的武功走的是阴寒的路子。
无情若有所思。
何见石不禁道:“你也太过自信了,天下高手数不胜数,你都能一一胜过吗?且不说别人,诸葛先生你能胜过吗?”
厉寒野道:“诸葛老儿?他算个什么!我既要成为天下第一,他就是我的拦路石,迟早有一天会除掉他!”
无情和追命脸色一沉。
厉寒野说什么话,他们都无所谓,但侮及到他们的世叔,可真正把他们惹着了。
追命冷笑道:“想找上我们世叔?你果真是嫌活得太久了吗?”
厉寒野道:“如果不是你惹怒了我,我倒还真想留你一命,到时候让你看看诸葛老儿是怎么死的。”
追命还未反唇相讥,无情陡然发声:“你还是先看看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对诸葛先生不敬,死!”
轿门霍然打开,无情用尽最后一点力,飞出了轿外。
厉寒野道:“找死!”
一剑刺中了无情的身体!
追命道:“大师兄!”
他一惊,大师兄绝不会这样鲁莽,所以大师兄这是要做什么?心一跳,更一痛,身上别的伤痛追命全然忘了,顷刻之间甩起轻功飞了过去。
无情的胸前不断流着血,染红了他的白衫。他强撑着,死死握住插进自己体内的剑。厉寒野想拔出剑,往回一抽,竟一时间抽不出;一愕,茫然不明所以。
在厉寒野还说话之时,无情已然一挥袖,一物急出,不是向着厉寒野,而是向着天上的月亮!
月光忽地折射而下,一道光顺着剑身划去!
突然间厉寒野打了一个激灵,脸色霎时发白。
无情一喝:“三师弟!”
别的什么都没有说,追命当即心领神会,正在空中的他,一连十八腿,腿腿都是狠绝,最后一脚,踢在厉寒野的脑门中心!
厉寒野眼中鼻下一片鲜红,道:“你……你们……”
无情坐在地上,以手撑地,微弱的声音道:“你的武功太阴寒狠毒,然天下至阴至寒者无过于月,我故意受你一掌,借月光为暗器,将你打进我体内的寒劲与月光一起又打进你的身体。所以,你这叫,作茧自缚。”
厉寒野有没有听到无情的话?
不知道。
他的瞳孔开始放大了。
无情说完了那番话,亲眼看见厉寒野没了呼吸,整个人的力气这次像全部被抽走了,一下子便要倒地。
他倒到了一个人的臂弯里。
追命也没了多少体力,一只手却紧贴在无情的后背,为他输着内力,语调不自觉地颤抖,道:“大师兄,你没事吧?我帮你疗伤。”
三师弟……无情想叫追命,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最后,他只能对着追命微微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