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道:“或许有关系,也或许没关系。不管有没有关系,这两件案子我们都要尽早破了。”他笑看着冷血,“我本来心里没底,你来了,我们两个在一起,这就不怕了。”
冷血道:“没有我,二师兄你也一样能行的啊。”
铁手正想反驳,忽听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他前去开了门,只见一条人影倏地一下闯了进来。
是归德镇的捕头:胡川。
铁手笑道:“胡捕头,别急,发生了什么事?”
胡川语速很快,立刻回答道:“铁二爷、冷四爷,我刚刚正准备回衙门,忽然听万青山派人来说他知道了这盗画的人是谁。”
冷血早站起身和铁手立在一起,闻言两人迅速看了对方一眼。
铁手问胡川道:“万先生人呢?”
万青山人在大厅中,这会儿大厅不少,既有捕快,也有万家的家丁。而除此之外,大厅的正中,却还站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冷血是认识的。
冷血一到大厅,一眼瞧见他,便道了一声:“许以行。”
许以行看到冷血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声叫道,“冷兄,冷捕头!”
万青山万没想到冷血和许以行认识,慌忙问道:“冷捕头你和那人有关系?”
冷血反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万青山的脸染上了悲愤,恨声道:“就是他们,如果不是冷捕头您下令把所有人的户籍记下,我还不知道,许怀仁的儿子和下人竟然到了我这里来。这许怀仁一向与我不和,我家书画一定就是他派人给偷的。大人,求你们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许以行听万青山言语见辱及自己父亲,愤然道:“不可能的,家父的确是钟爱字画,可是他绝对不会干这种事。”
万青山叫嚷道:“那你来我家做什么?你敢说你我家不是你爹派你来的吗?”
许以行反驳道:“我来这里,家父根本就不知道,我是瞒着他来的。”
万青山冷哼了一声,指着旁边另一人,道:“那他呢?你家的下人也来万家做什么?”
许以行斜目看了那人一眼,道:“我不认识他。”
那人本来默不做声,此刻却倏地扑通一声跪下了,惊讶地看着许以行,道:“少爷您、您怎么能这么说?”
许以行莫名其妙,道:“你不要乱说话,我真不认识你啊。”
那人眼中有了泪光,道:“少爷,既然你一定要抛下我不管,那么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这有户籍为证,你也骗不了人啊,我本是许家的下人,是老爷派我跟你来到万家,趁着赏心大会的机会,好将万家的书画盗出的。”
许以行怒极反笑,道:“你简直……一派胡言!”
铁手在这时问了一句:“那么你偷的字画现在在哪里?”
那人道:“被人带回许家了,这次来万家的不止我和少爷两个人。”
许以行急了,看向冷血道:“冷捕头你要明察秋毫,我们可是一路来的。”
冷血应道:“许以行确是跟我一路来的,他没有作案时间。”
万青山反诘道:“焉知不是他和冷捕头你分别之后才和人会合,谋取我的珍宝的呢?有本事你让我们到许家看一眼!”
铁手之前听冷血说过他路遇许以行的事,早叫人拿来许以行和那许家下人的户籍,认真看着,这会儿看完递给了冷血。
只见那户籍上清清楚楚写着下人的名字:沙时——也确确实实是许家的杂役。
正在冷血细看之时,许以行跺了跺脚,道:“好,那就请你们跟着我回许家,反正这儿离我家也不过一日路程。身正不怕影子斜,看看我和家父到底有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冷血合上户籍,道:“那好,就这样。”
许以行和沙时自然是不在万家住的,由胡川带着他们去了驿站,铁手和冷血遂跟着去一看。
走出万府门口,铁手看见守着大门的护卫打着哈欠,他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小哥辛苦了,今天发生这么的事,很累吧?”
那护卫完全没想到铁手会跟他打招呼,怔了怔。
铁手笑道:“能问你个事吗?”
那护卫道:“您问。”
铁手问道:“后院的门是一直都锁着的吗?”
那护卫猜出铁手问这个问题与案子有关,老实答道:“是一直锁着的啊,后院的门我们基本不用的。”
铁手又问:“那谁有后院的门的钥匙?”
那护卫道:“老爷和李管家。”
冷血等人一直在等铁手,等铁手把话问完了,这会儿他们这才又继续往驿站的方向走去。到了驿站,许以行和沙时各住一个房间,胡川派了人看守,铁手和冷血发觉没有什么问题后,便准备重回万家。
夜幕垂下来的时候,星光就亮了起来。
铁手和冷血并行于归德镇的长街上。
这里的百姓都休息得很早,街上是静的;铁手抬头望望天上的点点寂寞,夜空是静的,恰而与先前万家的喧闹成了鲜明的对比。
铁手又偏头看向了身旁静默的冷血。
几个月没见,一见面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一瞬间,铁手不想说什么话,只想和冷血并行在这星月之下。
冷血不懂铁手的心思,思考了片刻便开口:“许以行不认识沙时是有可能的。”
铁手听冷血这样一说,也当即把心思转到案子上,但仍然用温和的目光凝视着冷血,问道:“原因?”
冷血道:“沙时是一月以前才到的许家,到现在也只是个普通的杂役,许以行身为许家少爷,若认识他,反而奇怪——二师兄,我有哪里说得不对吗?”
他发现铁手一直在看着自己。
铁手笑道:“不,很对。还有一点,这种盗窃大案,许怀仁又怎么可能让一个只在自己家干了月余的下人来办。”
冷血道:“除非他一早就和许怀仁认识,下人的身份只是个掩饰,他故意做的一场戏。”分析以后,却又自己反驳:“那他就更没必要装作许家的下人了。这样一来,大家只会更会怀疑许家。”
铁手闻言,骤然一停脚步,道:“四师弟,你刚才说什么!你是说这是他故意做的一场戏?而这样一来,大家只会更会怀疑许家?”
这两句话本是冷血分开说的,可是当铁手把它们连起来的时候,冷血一下亮了眼睛,道:“二师兄——”
铁手道:“四师弟,我们再去见许以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