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的尸骨已经被村民收敛起来了,此刻就躺在院子中间的木板上,只盖了块白布,连棺材都还没来得及准备。
我沉重地瞧了一眼,“爹,大妮子不孝,不能为你办理后事了。”
去世的人已经不能再回来,现在小妹更需要我。
我相信左邻右舍那些叔伯,会让他入土为安的。
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心里有什么牵绊轰然断裂,昨天发生的一切将我的人生砍成了两段,未来的前路,将要与以前截然不同。
我现在离开,势必会有更大的嫌疑,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妹还在洞神公手里,我必须尽快找到她。
老婆婆给我的是一个木雕娃娃,一只左手是由关节连接,可以自由活动。
我起初还疑惑这娃娃怎么指路,陆知君对此倒是比较懂,拿起来摆弄了两下,就发现娃娃后背的符咒。
他念念有词,娃娃的左手臂咯吱咯吱地抬起来,竟如指南针那般指向了一个方位。
“这是木偶术。”他说:“施术人将目的地的土地和草木气息安置在木雕娃娃里,又用符咒驱使他指向那个方位。”
他有些疑惑,“看来那个老婆婆对雾隐谷十分熟悉,她有没有告诉你,跟洞神公有什么渊源?”
我刚想开口,立刻想起老婆婆的叮嘱——不要随意相信别人,看着陆知君清俊的面容,昧着良心,摇了摇头就闭上了嘴。
其实陆知君长得就不像坏人,当然也不像修道之人。
他更像大学里受人追捧的学长,有干净清雅的气质,修眉俊眼,骨相周正。
我们跟着木雕一路换乘交通工具,来到了距离家乡两百多里的石青村。
这村子四面环山,坐三轮车到达路口后,又走了十几公里的小路才进来,可谓闭塞得很。
到了这里,木雕娃娃就再也没有动静,陆知君猜测,雾隐谷就在这附近。
我们只好进村,准备找个人问问路。
石青村只有二三十户人家,房子分布稀疏,田地里的庄稼也叶黄萎靡,整个村子显得格外安静。
我们转悠半天,才在田埂上遇到一个牵着黄牛的老爷爷。
谁知我们刚说出雾隐谷三个字,老爷爷脸色突变,连连摆手,“去不得,去不得……”他嘟囔着,拉着牛忙不迭地往前走。
“是那里有什么危险吗?我们不用您带路,您指个方向就行。”我跟上去连连追问。
可即使如此,老爷爷也对那个地方讳莫如深,昏黄的眼珠子古怪地瞟了我一眼,以不符合年龄的速度跑了。
“现在怎么办?”陆知君霜白的脸布满了凝重。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也发现他对人事不是很通,所以一般我负责问路和沟通,他负责保护我俩的安全。
“没事,这村子里总还有人,大不了花点现金,总能撬开他们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