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未雨,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有,而且全给了陈放。”
傅海棠听着她不浓不淡的语调,像一条平静的小溪。
可她愈平静,他愈窒息。
他两只手捧着肋骨下那颗布满裂缝的心脏,不敢大声说话,生怕声波会立马震碎它。
“你之前…明明说,你也爱我的啊。你说,你说你心里放不下他,可你也说,你心里有我。你明明…明明说过的。”
宋未雨从没听到过,傅海棠这样凌乱不连贯的话语,而且沙哑到每个字都像从胸腔挤出。
他像被世界抛弃的人,不知所措,小心翼翼,试图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卑微的声音像毒药,有目的地从她的毛孔渗入,她浑身的血都停滞了。
想攥紧手,像之前每一次心慌意乱时,用指甲狠狠掐手心来保持理智。
可这次不行,他太了解她,如果被他看见。
那不就前功尽弃了。
她狠狠咬着下唇内侧的肉,冷漠地看向傅海棠,果然,这个犟种正死盯着她的手。
冷嗤一声,在他抱有最后一丝希冀的眼神下,伸手与陈放十指相扣。
她把温热的掌心交给陈放,把含冰的话说给傅海棠:“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也是爱你的。直到陈放离开,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
声音不受控制地颤起来,她必须停一下,稳固了声线,才继续开口。
“发现,我根本不爱你。”
她的手越握越紧,陈放骨头坚硬,像刑具夹得她生疼。
她就是要疼一些,越疼,越清醒。
迎着傅海棠黯淡无光的眸子,接着敲打他犟种的心:“想必傅董也看出来了,自从他离开,我每天折磨得自己生不如死,就是因为…”
短短几句话,她顿了又顿。
忍了又忍,才装作坦荡。
“…因为我迟钝了20年,直到他现在真的要离我而去,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有多爱他。爱到愿意放弃一切,只想护他平安。”
声音坚定有力,像每年初一他们去寺庙拜佛的那口钟。
从她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如钟杵撞在傅海棠胸口。
那颗他小心翼翼捧着的,已经布满万条裂缝的心脏,毫无意外,碎了一地。
他彻底,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