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她皱起眉。
她只记得在彻底昏过去之前,按了一个号码,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对啊,她的快捷拨号1,永远是陈放。
“想起来了?”傅海棠盯着她,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即使知道,陈放原来的号码不用了,你都要给他打电话。一个没有人接的电话,都能让你托付生命,是么?”
黑夜中回荡着久久的沉默。
宋未雨抬起头,往窗外那轮圆月看去,事已至此。
“对。”
听到她的回应,傅海棠轻笑两声,望了望她倔强的侧脸。
从巴黎回来,她就哭晕了,加上受伤、昏迷,脸又瘦了一圈。
他站起身,走了,临走之前扔下一句话,“陈放新号码我给你存下来了,以后遇到危险,就别打原来那个了。”
他落寞的背影加上这句话,毫无疑问让病床上的宋未雨充满了愧疚。
傅海棠总是这样,在别人刚硬下心打算破罐破摔的时候,他就立马向你暴露心底柔软的一面,让你对自己的无情愧疚,让你不忍心下手。
她平息了心里的波动,拿起手机,看了看他的新号码。
她想知道,今晚到底是谁把她救出来了。
如果是陈放,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今晚一直在暗处跟着她?
否则那个电话没打通,他怎么能出现得那么及时。
她想拨过去,想听他的声音,想告诉他,她不怕危险,她愿意跟他。
哪怕明天就有人拿枪抵着她的脑袋,让她给陈放陪葬。
人生还有几个三十年可以蹉跎呢?
她按下了号码。
对方几乎是没等就接了,谁也没开口说话,但是空气中就仿佛有一根无形的丝,穿破空间的桎梏将两人的心跳连在一处。
“怎么半夜不睡觉?听说,你今天去酒会了,又喝多了?…”他的声音有些哑,缓慢低沉。
他慢腾腾说着骗她的话。
意思就是,他今天没去酒会,今天也不是他救的。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不会拆穿他的谎言,她会顺着说:“嗯,你都听说我去酒会,怎么也不来露个面啊。”
可事到如今,她不想陪他说谎。
“陈放,你知道么,你每次说谎我都能听得出来。”
对面没说话,她接着说,“包括上次。”
上次,就是去巴黎前那晚,他把她推进傅宅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