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旸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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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生灵血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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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袁绍病故,袁谭被排挤出邺城,为夺大位,与袁尚多次开战。后袁谭不及袁尚,退兵至南皮。

其别驾王脩劝道:“兄弟还相攻击,是败亡之道也!”

袁谭虽然明白王脩之志气,但不甘作罢道:“吾为长兄,本应顺位。今日忍之与其合兵,他日小子必夺我兵权!取吾项上人头!”

王脩思考了一会儿,又继续劝道:“兄弟者,左右手也。譬人将斗而断其右手,曰‘我必胜若’,如是者可乎?夫弃兄弟而不亲,天下其谁亲之?属有谗人交斗其间,以求一朝之利,愿塞耳勿听也。”

说到这里,王脩故意一字一句着重音调,道:“若斩佞臣数人,复相亲睦,以御四方,可横行于天下。”

袁谭不解何意,这时乐陵太守荀徽说明道:“将军可知汉之七国之乱?此七国能兴兵讨伐,便以‘杀晁错,清君侧’之名,致使汉景帝不得不杀晁错以平诸侯之怒。如今袁尚身边亦有奸逆,大人……”

荀徽话还没有说完,袁谭已经领会其意,但不听谏言的他固执认为:“七国之乱,有七国矣!今袁尚与袁熙合谋,吾一人之力怎能孤身犯险?”

这话倒让王脩、荀徽两人无言以对。刘表以让王粲书之《为刘荆州谏袁谭书》,但两人视若无睹。外界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袁谭袁尚兄弟,围绕平原打得不可开交,死尸无数,仍不停止。

一日,袁谭特意召开组会,问道:“如今吾与袁尚僵持不下,诸位有何高见?”

郭图再一次回道:“今将军国小兵少,粮匮势弱,显甫之来,久则不敌。愚以为可呼曹公来击显甫。曹公至,必先攻邺,显甫还救。将军引兵而西,自邺以北皆可虏得。若显甫军破,其兵奔亡,又可敛取以拒曹公。曹公远侨而来,粮饷不继,必自逃去。比此之际,赵国以北皆我之有,亦足与曹公为对矣。不然,不谐。”

此言刚出,荀徽立马站起来,回道:“将军,此计乃为引狼入室尔!”

郭图亦反驳道:“荀大人,此言差矣!当初袁术欲结刘备、吕布举兵共伐曹,荀文若谏曰:‘刘备虽领徐州,未得诏命。明公可奏请诏命实授备为徐州牧,因密与一书,教杀吕布。事成则备无猛士为辅,亦渐可图;事不成,则吕布必杀备矣:此驱虎吞狼之计也。’

如今将军引曹公之兵,与袁尚厮杀,而将军见二者互相消耗,一边夺取甘陵、安平、勃海、河间,一边可调头扑杀,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袁谭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荀徽又驳回道:“谬矣!初何进欲引兵董卓,除却十常侍,哪知天下大乱矣!况且这驱虎吞狼之计,不是己身先动让步,而是让观他方之虎斗。”

郭图不满被荀徽驳回,便向袁谭,故意阴阳怪气道:“将军,荀徽乃曹方荀彧之侄,两人必是同仇敌忾,故意迷惑将军矣!”

“你!”荀徽怒指郭图,刚要反对道,就被袁谭阻止,并命他回乐陵自守,全军整装待发,以迎曹操。

荀徽听到袁谭此番决定,大悲哀嚎道:“将军!借外力除内祸,请易送难!望将军深思之!”

但袁谭不理,荀徽只得痛斥道:“郭图!汝实为袁氏内奸矣!此计与投降曹操何异!”

袁谭赶紧命人将荀徽赶出营帐,返送乐陵。荀徽被迫回到乐陵,其妻崔昭昭便赶忙出来扶持回府。

“夫君,此为何故?”崔昭昭见荀徽脸色铁青,十分担心道。

这崔昭昭便是前文所言崔琰之堂侄女。当初,崔琰毅然拒绝崔昭昭代崔旸旸出嫁之计,而是紧忙安排昭昭与荀徽结婚。

荀徽止不住悲喊道:“袁氏亡矣!亡矣!今吾何面先主!”

崔昭昭命仆人端上热茶,平复好心情后,再询问一二,这才得知袁谭不听劝告,非要引兵曹操。

“袁谭悖逆也!”崔昭昭也指骂道,“先主之三子,竟无一人有远见乎!”

“昭昭爱妻,今之大难将至,请汝归之娘家。吾不想连累爱妻矣!”荀徽拉着崔昭昭的手,也担心道。

崔昭昭却毫不在意,刚柔并济道:“吾与夫君共存同往,誓死不离!妾有一计,不知夫君可愿听之?”

“何计?”荀徽突然眼前一亮。

“既然袁谭要引曹兵来犯,吾等将计就计,顺意之。他曹操来攻冀州,必过乐陵这河北、山东之交界地。如此,我等假意开城,待兵入至,立刻射杀之!”

荀徽闻此,惊呼奇迹。兴奋地拉着崔昭昭的手说:“爱妻,真吾之女军师也!就这么办!”于是,荀徽第二天书信袁谭,同意接受曹操。

后来,袁谭果然严阵以待,与曹操会面,而曹操早就听辛毗暴露,也假惺惺地说必除袁尚,推举袁谭。

清晨,“报——”一个小兵急匆匆地跑到曹营,“我军损兵一千折于乐陵!”

曹操大惊:“孰能安敢如此?”那小兵便一五一十告知是荀徽设埋伏于城内。

荀彧听到这话,难以置信道:“此人可是右眼有一泪痣?”小兵点了点头。

曹操好奇问道:“文若,此人汝知也?”

荀彧无奈,只得实言之:“乐陵太守荀徽,是吾兄荀谌之长子,有一弟,名叫荀闳。”

曹操见状,立马正襟危坐,“颖川荀氏,名不虚传。此子若为我所用,必不愁天下也!”

但荀彧却惋惜道:“兄谌与吾各司其主,想必徽宁死战,亦不会降矣!”

果不出荀彧所言,荀徽送战书告之宁死不降,誓死捍卫,不让曹兵入主冀州。曹操大怒,派兵重围之乐陵。

噼噼啪啪的油火,照耀着乐陵,宛如白昼。崔昭昭一身素衣,来到城楼上,给荀徽送饭。

荀徽看到饭,便问道:“百姓可食饭否?”

崔昭昭答之:“百姓亦然食,只是……”话至此,崔昭昭鼻子一酸。

“我知道,城中粮食最多吃上三个月了……”荀徽自知再如此耗下去,百姓即使不受杀戮,也会饿死。

荀徽往后一看,见之城内百姓皆和衣而睡,悲道:“爱妻,那地道与防洞可建好乎?”

崔昭昭一边给荀徽系上披风,一边点了点头。荀徽仰头看着这浩瀚繁星,内心无限悲凉。

但又立马抹去泪水,牵起崔昭昭的手说:“我有一事,要麻烦爱妻。汝赶紧带之百姓,从地道而出,逃之深山。”

崔昭昭本不愿,不想单独留荀徽死守空城。但荀徽不停强调道,要以百姓为重。她只好准备带百姓躲避山林。

可是,崔昭昭刚要准备携民逃城时,她突然反应过来,又不让百姓离开,百姓不解。她说:“如今四处都被曹兵包围,逃之必抓,更甚者,必误杀之!我愿先之探险,若曹兵许之不杀,则尔等再论去留。”

“夫人!”百姓都想拉着崔昭昭的衣袖,不让她涉险。但她却好不畏惧地笑了笑,毅然从先地道而出。不出意外,被曹兵抓获,她高声震慑道:“吾乃乐陵太守之妻,清河崔氏之女,崔昭昭是也!谁敢杀吾!”

曹兵不敢妄自做主,只好把崔晾晾带到曹操面前,让主公判决。

曹操见到崔昭昭,气不打一处出来,“汝竟敢自投罗网!就不怕吾杀之,以息怒也?”

崔昭昭管他是谁,斜视道:“曹公即使杀我,亦换不回损兵折将也!”

荀彧念及崔昭昭乃是侄媳妇,劝曹操还是好言善待。曹操看在荀彧面子上,还是问道:“汝今被俘,有何所言?”

崔昭昭不卑不亢,正视道:“我来此,是与曹公谈条件的。”

曹操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你一个小女子,竟敢和我谈条件?难道这偌大的乐陵县没人了吗?”

“我夫要统筹乐陵大小事,其他有司官吏协作辅之,怎能闲之无聊,与尔商谈乎!”崔昭昭鄙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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