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有没有好受一点？”我拍着母亲的背，她躺在床上侧身向床下咳嗽。一下又一下，什么都没有咳出来，哪怕是一口痰也没有。
母亲害了软骨病，那是在两个月前她去买菜时突然在街上晕倒。送到医院后查出来的，父亲得知之后。在病床前一边哭泣，一边骂道：“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坚持体检。”
母亲当时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没事——不要哭……”她一边说着不要哭帮父亲擦拭眼泪，一边自己在不自觉中豆大的眼泪滑出眼眶，像雨水一般掉到白色单调的地板上。
而我拉着医生，“大夫，我母亲她……”“孩子，你还太小。”医生说完之后，将父亲单独叫出。
我记得父亲停止了心如刀绞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心如刀割般的声音：“明天，带你妈妈回家。”
当时的我不懂事，因为妈妈没事了。就上去问：“爹，你答应过儿子放假的时候，带儿子……”
啪的一巴掌！我的眼泪再次落下，“江云霰！你懂点事……”父亲还未喝斥完就将我抱住，一直在说：“你妈妈不守信用，你妈妈不守信用——你妈妈骗我。”
如今，母亲是真的要不在了。她的病情越发严重，不愿意吃药，更不愿意去医院。去了，也只是受罪罢了。我现在最大的目标就是照顾好她，继续陪伴着母亲。走完人生中最后的一程，但是她就是不愿意领我这个儿子的情。
她形销骨立的身体慢慢的向床边移动，我知道母亲是想站起来。可是，办不到！我上前扶住她，“妈妈，您躺好。”“不，小云霰。让妈妈起来，让妈妈起来。”
她气息奄奄，“小云霰，你照顾了妈妈有两个月了吧？”母亲微言细语的问，眼神中充满着担忧。我知道，儿子知道母亲想要问些什么。她想问我这么多天不上课，学业怎么办？
可是您十月怀胎将儿子带到这个家，没有一句怨言，为了照顾年幼的儿子放弃工作，更加没有后悔。儿子现在照顾您两个月一点错也没有，这是应该的事！
“妈妈——不想看到你再这样子让我身上浪费时间。去上课，快去——马上去。”她心急如焚的看着我，眼神之中忧心忡忡。我知道学业很重，我知道读书很重要。
但是儿子只是想陪您……最后的时光。
“不差这点时间，儿子不差这一点时间，多学一天上上不了世界名校，少学一天掉不进万丈深渊。”我笑中带泪地说，她一脸伤心的看。
“江云霰，你听不听妈妈的话？如果听的话，就马上背上书包。去学校，快一点——快……”她的声音停止了，真的——永远停止了。
“妈，妈！您快说话呀！”
我抱着她哭，身体的温度在消失。一点一点从我的身上溜走，越来越冷。
父亲回来了，看到我紧紧抱住母亲，不由得泣不成声。
哀莫大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