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我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我厉声说:“刘同知,你好大的胆子,你是不是欺本府年少好糊弄?居然敢在本府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以为本府来此之前都是舒舒服服地一路乘着船,坐着马车来的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可以任由你们蒙骗、摆布?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个心。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就是当朝驸马爷,今科武考状元、文考榜眼,我叫郭皓。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是将功折罪,跟我说实话,还是继续死硬到底,就等着我详细向皇上参你们一本。最后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你是聪明人,想必也猜得到。”
等我说到这,刘杰的胖脸上已是一片煞白。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边磕边说道:“下官知道错了,我一定如实说来,不敢有丝毫隐瞒,还请大人给刘某一条生路!”
“是生路还是死路,一切都取决于你此后的表现。你好好说吧!如果让我发现你话语中有丝毫的隐瞒,你就不会再有机会。我可以再去找别人来问。”我冷冷地说。
“感谢大人的慈悲!属下一定如实禀报,绝不错过大人给我的这个机会。”刘杰再次磕头说。
我挥挥手说:“好了,你起来坐着说。”
于是,刘杰站起来,屁股挨着椅子的边沿战战兢兢坐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刚开始的随意自然。
刘杰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唉!这件事情实在是说来话长啊,所有的一切都要从马知府来到这里上任开始讲起……”
他皱紧了眉头,似乎被回忆的铁链牢牢束缚住,竭尽全力去追溯那些曾经的片段,然后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跟马知府还有贾德之类的人怎样狼狈为奸,克扣军队的粮食、贪污军费、私自截留抚恤金,以及非法买卖公有的土地、强行霸占老百姓农田等等一件件令人发指的丑恶行径全部说了出来。
在他的叙述里,马知府简直就是一只笑里藏刀、狡猾阴险的官场老狐狸。他表面上口口声声都是仁义道德,但私下里却干尽了肮脏下流之事;而贾德更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看上去道貌岸然,其实内心极度贪婪,心肠比毒蛇还要狠毒。为了收敛钱财,他们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损害别人的利益。这些人互相勾结,把军队和老百姓当作自己的钱袋子,肆意掠夺每一分钱,完全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说完,刘杰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然后紧接着说道:“我心里很清楚,自己所犯下来的罪过根本就没有办法被原谅,现在也就只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那就是主动到朝廷那边去投案自首,把所有事情都老老实实地交代清楚,或许这样还能够争取到那么一点点活下去的机会。”
就在我刚刚想要张开嘴巴说点什么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阵非常吵闹的喧哗声从府邸外面传了进来。
这个时候,负责看守大门的卫兵一脸惊慌失措的表情,急匆匆地跑到大堂前面跪了下来,然后向我报告道:“大人,不好了啊!门外边聚集起来了好多好多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老百姓。这些人一直在那里大声嚷嚷着,说是一定要见到我们这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请大人您一定要帮他们主持公道啊!”
听完之后,我在心里面暗自高兴,心想到:“看来这个张通判办起事来确实是雷厉风行啊。”不过呢,我并没有把内心真实的想法表露出来,而是故意装出一副特别吃惊的模样,开口说道:“哦,居然还有这种事情吗?”随后,我转过头去看着刘杰,对他说:“刘同知,要不你跟我一起出去看看吧。”
于是乎,在刘同知以及其他几位衙门差役的陪伴之下,我慢慢走到了知府大门口那里。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出门便看到了眼前这幅场景——只见宽敞无比的府门前面那块空地上,满满当当全都是些衣裳破旧不堪的普通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