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虎的病房之中,李深在众人的围观下,提笔在纸上写下一首长诗: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来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贱缘。
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李深每写一句,围观的徐经等人就跟着念一句。
病床上的唐伯虎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反应,可随着诗句传入耳中,每一句诗都像是印在他的心坎上,感觉无比的亲切,就像是自己亲手写出来的。
特别是当最后那句“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更让唐伯虎大受震动,终于猛然睁开了眼睛。
“唐兄肯睁眼了!”
旁人看到唐伯虎睁眼,也立刻兴奋的叫起来,徐经更是激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看到唐伯虎睁眼,李深微微一笑拱手道:“唐兄,在下想说的话,全都在此诗之中,告辞!”
李深说完转身就走,实在是当着作者的面抄对方的诗,他脸皮再厚也感觉不好意思,如果不是为了救唐伯虎,解开他的心结,恐怕他打死也不会这么做。
“李……李兄留步!”
没想到唐伯虎却忽然开口叫住李深道。
李深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唐伯虎。
其实他这时心里有点发虚,据他所知,这首《桃花庵歌》是唐伯虎在几年后所写,但万一史书记载的不准确,唐伯虎已经写好了这首诗,那可就太尴尬了。
“唐某病好之后,能否登门拜访?”
唐伯虎这时神情郑重的问道。
旁边的徐经等人闻言也全都是一脸狂喜,唐伯虎终于想通了,这下他的病总算是有救了!
“当然可以,到时在下定当扫榻相迎!”
李深暗自松了口气,随即哈哈一笑道,说完再次一拱手,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李深离去的背影,人群中却忽然有人说道:“李探花不是疯了吗,怎么还能写出如此秀逸清俊的长诗?”
“对啊,现在满京城都在传的那首撒尿诗,真的是李探花所写吗?”
人群中又有人开口道。这让不少人都看向人群中的田宽,因为他们都知道那首诗就是田宽最先传出来的。
看到别人都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田宽也有些慌了,但这时根本不容他退缩,于是硬着头皮叫道:“那首撒尿诗当然是他写的,但这首诗我却怀疑是不是他写的?”
“田宽你这是什么意思,这首诗可是李兄当着所有人的面所写,岂容你来质疑?”
正准备走的伦文叙听到田宽的污蔑,当即停下脚步,转身指着田宽怒斥道。
“哼,京城一带根本没有叫桃花坞的地方,反倒是唐兄的老家苏州有座桃花坞,李深从来没有离开过京城一带,又怎么能写出‘桃花坞里桃花庵’的诗句?”
田宽不愧是能考上进士的人,脑子转的就是快,一下子就找出了李深与这首诗的矛盾之处。
“亏你还与李兄相交多年,他家门前就有两颗大桃树,自称桃花庵又有何不可,至于苏州桃花坞,李兄肯定也知道,他将桃花庵与桃花坞写入诗中,其实就是代指自己与唐兄,因为这首诗即是写给唐兄,也是写给他自己!”
伦文叙却冷笑一声反驳道。
他这番分析更加合情合理,在场的众人听后也都是连连点头,就连病床上的唐伯虎闻言,脸上也露出感动之色。
田宽一时间被怼的哑口无言,不过伦文叙并没有打算放过他,而是再次冷笑道:“田宽,你将李兄之前的玩笑之作四处传播,以此来诋毁李兄,实在让人感到不齿,从今之后,我伦文叙与你割席断交!”
伦文叙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离开了客厅。
在场的众人也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那首撒尿诗是李深私下里的玩笑之作,虽然言语粗俗,但年轻人私下里开玩笑倒也无伤大雅。
不过田宽身为李深的好友,却把人家的玩笑之作四处传播,以此来诋毁李深的名声,这可就太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