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觉得这点有点奇怪。如果银行知道房价会在不久的将来暴跌，为什么还会去卖这些呢？
埃利奥特摇了摇头。
“他们不在意。这个业务最早是在两年前出现的，那时候房价都在持续上涨，有谁会觉得会跌呢？就算因此会跌，和银行关系也并不大。因为银行已经把这些贷款打包成了债券，再通过投资银行去卖。银行其实只是通过这个阶段赚差价，能不能收回贷款并不影响他们赚差价。但是这样他们也就只能赚差价了。现在有个业务，可以让别人每个月持续交钱，他们何乐而不为？”
说白了，就是因为钱，忽略了风险。
也是因为这点，所有人才都面临着危险。
格温看累了，放下来了那些文件，叹了口气。
“人还真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啊。”
“其实只要理性地去分析一下，就能够很容易看出来情况。但是钱就摆在那，有几个人能看出来呢？”
布鲁斯也这么说着。
他们三个人都不在庐山内，自然可以看得清。确实，房地产现在看起来也还是一片大好，各种贷款和债券都是天价。但是真的理性去分析，就能够发现两件事。
一，那些天价，都不是实实在在的钱，都是预期能够得到的钱。每笔钱其实都是多年财富压缩起来的，所以看起来会很多。也因为预期能发财，所以才会让人疯狂。
二，银行，投资者，他们能够获得的利润，来源其实是一样的。买房贷款的人。那些人的利息才是让银行和投资者能够得到的钱。
而一旦有一定比例的房贷还不上，整个就会崩盘。
浮在空中的，和梦一样的，会立刻变成现实，然后坠落下来。
埃利奥特还在仔细看着那些，而布鲁斯和格温已经不想看了。格温是因为人性对她的冲击，布鲁斯则是要去想，自己能做点什么。
答案是，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两年前韦恩集团继续开发贫民区，现在那边就可以有很多就业机会，就算是危机来临，也能够让很多人可以活下去。
但是没有。
韦恩集团的股东没有一个愿意放血，只是为了让其他人能够活下去的。
布鲁斯又问格温。
“这件事你打算和你父母说吗？”
“我们家的房子本来也是用了贷款的，但是贷款在两年前我爸妈结婚的时候就已经被外公外婆给还完了。”
“你家里人也没有顺着买什么投资项目的吧？”
“我爸看起来是那种会想着一夜暴富的人吗？”
格温反问了布鲁斯，布鲁斯也放心下来了。
戈登警员算是布鲁斯见过最能守住原则的人，应该不会牵扯近这次的事情。但是这样的人又能有多少呢？
埃利奥特那边打断了他们。
“好好看，别聊天。”
“想不出来解决方案嘛。”
“解决方案是不可能有的。但是……”
埃利奥特说着，把文件都放了下来，然后对布鲁斯说。
“或许可以借这个机会，发财。”
“发财？”
布鲁斯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埃利奥特说得很认真。
埃利奥特还是拿着那份保险。
“看仔细点，这个业务是针对了不同风险的。b级的风险比较高，也是之前被卖出去最多的。但是你看，它的价格开始涨了，涨了很多。什么情况下会涨？银行也知道b级的很有可能崩盘。但是，2a级的价格还很低。”
“说明2a级的房屋保值高，贷款的人也基本上都能还上嘛。”
布鲁斯说着，埃利奥特又抖了一下保险，示意布鲁斯再想想。
布鲁斯仔细想了想，然后才明白了埃利奥特的意思。
他先是问了格温。
“你现在是不是对人性很失望？”
“嗯。”
“你听完之后会更失望的。这上面说百分之九十五的都是3a级，也就是基本上没有风险的。”
“……这不可能啊。再好的项目也不可能风险这么低。”
格温好像也明白了原因。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评估的人是胡乱评估的。
但是格温又有点搞不懂了。
“可是这些人随便评估，都打上a级，他们不会被找麻烦吗？这犯法吧？”
“只是一份评估。你不愿意做，有的是人愿意做。评估费也不便宜。”
埃利奥特解释了一下。
现在格温确实对人性也更失望了。谁能想到整个金融业都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呢？
布鲁斯又接着说。
“所以这些2a级的，其实也就是b级的，不可能那么好。风险还是挺大的。况且只要违约率高了，都会一起崩塌的。不过……”
布鲁斯说到这里，又对埃利奥特说。
“这样做不太道德吧？”
“不道德？别这么天真。我们真这么做的话，也是在赌，有付出的。你知道哪些人是稳赚不赔的吗？”
“哪些？”
“银行经理人。他们一面放贷，一面卖保险。哪边都有可能亏钱，但是那些经理人的佣金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我们现在只是要那些银行赔钱而已。”
“……很多人都会因为这次危机活不下去的。”
布鲁斯还是想着这件事，但是埃利奥特则不。埃利奥特很冷酷地说着。
“不要感情用事。我们现在发现了，能做的就是不让我们死。你救不了那么多人的。”
“……我再想想。”
“两天，要不然我这边就先行动了。”
埃利奥特给了布鲁斯时间，但是布鲁斯还是在和自己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