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可怜人啊。”里正叹了口气,“这帮人是从西边来的戍役,一行十人,中途没了一个。他们怕被连坐,就逃到了这附近的山上。”
“逃兵……”云桐皱了下眉头。
若是逃兵,说不定有武器也有盔甲,就算没有,他们也接受过训练。对付这帮人就不像普通的山匪那般容易了。
“领头的那个倒也客气,说是只想找块地方,有口饭吃。”
“领头的那位叫什么名字,他们又是从何处来的?”云晦问。
“这可问不过来啊。”里正苦笑:“老爷您这些年在京城里有所不知,这几年当兵的可苦着呢,不仅吃不上饭,甚至征兵的时候,那官老爷还要他们自己准备好武器马匹。”
“竟有这种事?”云晦很是惊讶。他看了眼文落寒,显然文落寒也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可是去做戍役的,不都是平头百姓?”里正继续说着,丝毫没有意识到,他在说一件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的事情。“那铁打的刀剑上哪儿去买,莫说刀剑,单单那匹马如何弄得?”
说到这里里正一笑:“征兵那官出了个主意,买不到东西就交银子,他们统一去置办。”
“这是哪里的征兵,难道是京畿的驻兵?”云晦连忙追问。
里正看着他,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没有东西,少了人,都是要被问罪杀头的。咱们这村子说来也是命,旁边就靠着深山,那逃兵啊,都喜欢往这儿来。”
“可这山就这么大,如何能装下一拨一拨的逃兵呢?”云桐问道。
“是啊,老丈您详细说说?”云晦附和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里正说。
“没了。”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言语的孝廉夫人,开口了:“人都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了。”里正无奈地说道,“这些逃兵在那山上多则待个把月,少则几日,就没了踪影。是回了家乡,还是被抓回了大营,我们也不得而知啊。”
“说不得是山神把他们都吃了。”孝廉夫人的声音沙哑低沉。
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云青玲已经吓得抓住了云桐的胳膊。
“老爷、夫人。”孝廉夫人对云晦夫妻道:“老身仗着多活了几年,说句冒犯的话。如今山上的这伙人,您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们吧。”
“这年头是一年不如一年,他们只是贪生怕死逃了戍役,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伙人可比他们前边那几拨人,安分多了。”
“婆婆说的对,他们平日在山上打猎挖除草药,用这些东西到村子里来换粮食,好多草药都是长在我们去不到的地方。”
“小孩子别说话。”里正连忙喝止孙女。
“可是……”云晦刚要问起那尸首的尸首的事情。文落寒在桌子下边踢了他一脚。
“老丈放心。”文落寒接过丈夫的话,“我们此次举家回海洲,是归心似箭。家里那边老太君也催得紧,早早递信说遣人出来迎。”
“回海洲啊,是好事是好事。”里正松了口气,“怪我怪我,说这些做什么。”
一场宴席,最后也算是宾主尽欢。
里正早已让人收拾出了村里头几间好房子,让云晦一行人居住。
云桐第一次睡土炕,很是新奇。
因着是贵客,柴火烧的足,云桐睡到不一会儿,就被热醒了。
文落寒还在与云晦商量山匪的事情。
“既然是逃兵,想来也不会愿意徒生事端。”文落寒道。
云晦还在纠结里正的话:“你说老丈会不会不知道他们拦路抢劫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和他说一声出了人命?”
文落寒没有说话。
半晌云晦叹了口气道:“我是多管闲事了。”
“你是有良心。”文落寒宽慰道,“今夜我安排好了人值夜,加强戒备总归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