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在约定好的时间到海洲,超出去多少天,我补你们三倍银钱,只求一路上能稳妥安全。”
“文老板这就见外了不是。”文落寒如此敞亮,倒让朱十一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昨夜那递送军情的季家军犹如阴兵过境,可见是北地出了大事。这时候不赶紧绕道跑,还能迎上去?我朱十一不是那掂斤播两的人,多出去的日子按价钱补上就是了,文老板要是多给,可就是看不起弟兄们的为人了。”
“那就等到海洲咱们再好好算。”文落寒痛快道,“到时候好酒好席面,朱老板可就不能推辞了。”
主家又是要加钱又是要备席面,朱十一觉得自己这边不表示点什么,有失江湖道义。
便打水梳洗,把自己的络腮胡子剃了个干净。
心想这下总不能再吓到那小娃娃了,谁知道还没凑近,就把孩子吓得哇得一声叫出来了。
小梅氏跟着文落寒与朱十一打过几次交道,也熟络,就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跟你没啥关系,我家姑娘是昨夜被那季家军吓到,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呢。”
“不愧是季家军。”朱十一一脸憧憬,“一个传令兵也威风地能止小儿夜哭。你们家那位大小姐,没被吓到?”
“别看我们大姑娘年纪不大,平日里最是稳重了。”小梅氏得意道,“读书也厉害,知道的也多。季家军那几个营取的名字文绉绉的谁能记得住,可是昨晚我们大小姐一口叫出那传令兵出自那一营,叫……叫什么来着?”
“那玩意儿谁能记得住。”朱十一挥挥手,心里却对文落寒夫妻二人更加敬佩,家里的姑娘都教导地如此出色,就是不知道将来便宜哪家的小子。
朱十一转念一想,文落寒的夫家姓云,云家可是出了好几个大官的世家,这大小姐该不会是要送进宫里做娘娘吧。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念头没错,激动地搓了搓手,再过几年他就可以和其他人炫耀自己可是护送过皇后娘娘的人。
往后对两个孩子愈加恭敬。
云家的家仆经过一夜休整,都已适应了旅途,干活的手脚也麻利起来,云桐带着妹妹用完早膳,那边马车补给就都已经准备好了。
云晦昨夜为了套驿丞的话,喝了不少酒,头还有些昏沉,也没有勉强自己骑马,上了一辆马车歇息。
不过驿丞显然被灌了更多的酒,直到云家的车队出发,也没看到他的人影。
小梅氏今天换了骑装与文落寒一同骑马。
文子月忙了一夜,上车以后索性打开车窗,让冷风稍微吹进来一些,透透气也好驱散睡意。
云桐趴着车窗向后看。
驿站依旧热热闹闹,旅人在客栈进进出出,各色生意沿街叫卖,炊烟袅袅将这个小小的聚落笼罩在温暖之中。
再看前路,是一片茫茫的荒野,官道两旁的树枝上还落着积雪,马蹄与车辙碾过积雪的声音,竟似被这苍茫大地吞噬一般,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