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先帝供桌上的贡品赏不下来,那岂不是他们也不用奔丧了。
云晦衣袍下的双手不由握紧。
但他抬起头来还是一副悲切的样子:“能让皇上如此记挂,微臣惶恐,家父在九泉之下也会……”话没说完,云晦又捂着脸哭起来。
“李横,让人带云翰林下去梳洗一番,送他出宫。”
“是,云翰林请这边来。”
“微臣告退。”云晦起身朝皇帝深躬行礼,啜泣着跟着李横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李横回来,皇帝指着云晦上的折子笑着说:“这云家兄弟两个真有意思,精的那个胆小如鼠,怕我生气连亲爹的丧事都不敢办。傻的这个敢跑到我面前来撒泼打滚,竟也不考虑半点他大兄的处境。”
李横没有言语,只是笑着候在一旁。
皇帝却很满意李横的沉默:“你也是个精的,听多少事都要烂到肚子里。”
又说:“他们云家兄弟不和也是好事,就先晾他们几天。云老太傅一辈子操心,那就再多操心几天吧。”
皇帝显然很满意自己的处理,批折子的时候还哼起小调。
李横见皇帝心情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悄悄朝殿外的宦官打了个手势。
那宦官见状连忙出声:“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祭祖的凤冠出了点问题,看管的人正在殿外跪着请罪呢。”
皇帝皱皱眉头,说:“这大冷天的,让人跪在外面做什么,还不让人进来。”
李望二人进暖阁的时候,腿已经冻得没有知觉。李望一进屋便顺势爬跪下来,夏子则上前一步稳稳跪在地上,双手托着凤冠举过头顶。
“说吧,怎么回事。”皇帝一边喝着茶一边问。
“启禀皇上……”在外边等久了,夏子的声音有点颤抖,“今早上检查凤冠的时候,凤冠上的东珠掉下来一颗,因为修理要用到鱼鳔胶,特来向圣人请示。”
“你呈上来我看看。”
夏子膝行几步,将托盘举到皇帝眼前。
皇帝伸手拿起掉落的东珠仔细观赏。
“好东西,不过眼下正是节衣缩食的时候,若是祭祖皇后戴东珠,岂不是又要引得京中的夫人效仿……”
皇帝沉吟片刻,便痛快地说:“把这些东珠都取下来换成珍珠,用匣子装了存到库里。”
他和蔼地对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宦官说道:“你们就为了这点事,大清早在殿外受冻实属有心。李横,以后他们俩就跟着你了。”
接着他又让李横把二人带下去吃了顿饱饭。
李望都不知道自己如何吃了顿热饭,也忘了李横对他们说了什么。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跟在夏子身边往他们原本的住处走,去收拾他们的东西。
“夏子,不是,夏循,不对,亲哥!真有你的啊!”李望激动地一把搂住夏循,“要不是你非要让皇上过目,我还有的熬呢!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一会儿回去和李常侍说一声,咱们去把这事回禀皇后娘娘。”夏循的脸上虽有喜色,更多却是平静。
“成,打今儿起,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