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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啼金井下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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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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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儿哪里不舒服?”

“做噩梦了。”一息之间,云桐便打定主意该怎么把这事告诉文子月,“母亲什么时候回来?”

“车队的大车坏了要修起来是个麻烦事,不过夫人出门一向准备充足,替换的车轮都是常备的。我想着后天或者大后天的怎么也就回来了。”

文子月一面安慰,一面给云桐擦眼泪。云桐是个不爱哭的孩子,能让她害怕到抱着她哇哇大哭的噩梦,想必是梦见了大事情。

她有心问问梦见了什么,又觉得云桐已经把梦忘了,被她一提,又想起来再被下一次反而不好。索性把话题岔过去,让孩子赶紧忘了算了。

想到这里,文子月从自己的绣囊里取出篦子,问云桐:“大姐儿不睡了,我给你把头发梳起来好不好?”

却不想一向沉静稳重的云桐抓着她的袖子,哭道:“姨母快让父亲派人去接母亲,我刚刚梦到祖父了,他让我赶紧去救母亲!”

文子月被云桐吓了一跳,她连忙去试云桐身上的冷热,好端端的孩子怎么开始说这种胡话。

只有死人才会给人托梦。

云桐的祖父刚到知天命的岁数,一向身体康健。差去送年节礼的人回来禀报时还提到,老爷子秋天的时候带着人进山围猎,亲手猎回一只雄鹿,那一对鹿角就要两个人才能抬动。

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

云桐身上没有高热也不打颤,文子月便放下心来,安慰道:

“别怕别怕,梦都是反着的,姐姐很快就会回来。这话可不能到处乱说,谁也不许告诉了。”

“姨母,我真的梦见了,我好担心母亲……”云桐坚持道,“您快派人接母亲回来,我真的好害怕。”这套死缠烂打地功夫,她观摩萧嫄用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能亲自上阵用一回了。

云桐从来不是使小性子、想一出是一出的孩子。这次她的反常,显然就是被噩梦给吓得不轻。

况且,云桐这梦她听着也感觉心里毛毛的。这几天她的右眼皮跳得厉害,该不会是应在这事儿上了吧?

文子月知道这种玄乎其玄的事情越琢磨越害怕,本来没事,也早晚给自己吓出病了。

她定了定神,对云桐说:“大姐儿,自己把眼泪擦干净好不好。大过年的,不好被人看见掉泪珠子。我这就去前院儿看看你父亲回来没有。”

文子月想了想又道:“若是你父亲没回来,我就直接去找李七让他带着人走一趟,好不好。”

云桐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点头。如同她想的那样,文子月最在乎的就是两个孩子,再就是带她脱离苦海的姐姐文落寒,只要多哭两句,就一定能说动她。

“那你在这儿乖乖等着,哭一会儿就不要哭了。等梅姐回来让她给你把头发梳起来,再仔细敷一敷眼睛。一会儿晚上还要去你大伯父那儿吃饭呢,让大伯母和你堂兄看见,又要念你了。”

大梅氏是云桐的乳母,她有个妹妹小梅氏则负责照顾云青玲。上辈子她想着陪云桐入宫,临了却被云桐的继母以百越人地处南蛮、不服教化为由,生生拦下来,后来云桐便再没有见过她。

前世犹如一场噩梦,如今梅氏当然是全须全尾的,在小厨房盯着厨子们准备云桐和青玲睡醒以后要吃的点心。

“我要姨母给我梳头。”云桐连忙说。

过年家里事情多,她怕文子月半路又被谁请过去,那就要等到今晚在大伯父那儿吃完年饭,才能回来见到她了。

大伯父一家看不起文子月这个做妾的,尤其是云桐那位自诩出身耕读世家又有诰命在身的大伯母,别说是坐下来一起吃饭,就是素日里面对面说话,都要让她身边的嬷嬷做中间的传话人,仿佛看文子月一眼都会脏了她的眼睛一样。

所以云桐必须保证自己今天能再见文子月一次,好确认这事有没有办成。

“那你答应我,一会儿梅姐不管端什么上来,你都要吃完不许剩下。”文子月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

云桐没有说话,只是也伸出小指,和文子月做下约定。

文子月把她抱回床上,哄着她闭上眼睛接着睡,给两个孩子掖好被子,挂好帘子。又把守院子的婆子叫来吩咐了几句,才匆匆赶去前院。

云桐闭着眼听着文子月忙前忙后,才真正有了一些自己回到六岁那年的实感。顿时精神一卸,睡了过去。

再说前院这边。

云晦刚从宫里出来。

当今皇上最厌恶朝臣吃空饷,尤其看不得臣子比他闲,因着皇帝每年过年要祭天祭祖,忙的脚不沾地,就要手底下三省六部全都要派人去宣政殿去值守。

就算云晦只是翰林院的一个闲人,平日里连宣政殿的门都不知道往哪儿开,这时候也少不得要去里头站两天。

文子月一进屋,就看见云晦连朝服都没脱,盘腿坐在榻上啃鸡腿,一副饿极了的样子。

“皇上让你们进宫待了大半天,连口饭都舍不得给吗?”

“圣人体恤宫人常年辛苦,放了御膳房大假。”云晦一边吃一边跟文子月抱怨。

“其他人哪敢走,领赏谢恩了,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偏偏就负责廊下食的那个大厨子认了实,包袱一打回家探亲去了。”

云晦端起汤碗一饮而尽,又伸手去拿汤勺。

文子月哪敢让他穿着朝服干这些,连忙把碗抢过来给他盛汤。

云晦也不让嘴闲着,三口一个吃着刚炸好的金玉馒头。

“一碗阳春面就把人打发了,咸菜还是太后中午吃着觉得好,现赏下来的。”

“连太后娘娘过年都只能吃咸菜,你就也别抱怨了。”文子月把汤递过去。

云晦一口干了又把碗塞给她。

“知道的是为打仗攒钱,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库空的能跑马了。我倒觉得,把西山皇陵停工比什么都来钱,那才是烧钱的正主儿,何必天天盯着这几贯饭菜钱。”

云晦抱怨完出了气,才想起平日这个时间,文子月应该在照顾两个孩子,今天怎么有空跑他这里来。

“大姐儿和玲姐儿……睡觉呢?”云晦看了看自鸣钟的时间觉得应该是这个点儿。

“正要和你说这事呢,大姐儿睡觉魇着了,刚刚醒了一直哭。”

“这倒是稀奇了,不都是铃姐儿被她编的故事吓得不敢一个人睡觉吗,想不到她也有做噩梦的时候,哈哈……”

“砰!”文子月把汤碗重重地放在云晦面前。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这孩子梦见什么了吓成这样。”

“她梦见老爷托梦给她说姐姐出事了快去救她。”

“我爹托梦,怎么可能,他体格比我都好,再说落寒怎么会出事,谁出事她都不可能出事……我让白竹和底下铺子说一声,挑几个伙计去迎一迎夫人。子月你把汤勺放下,我这朝服明天还要继续穿的。”

文子月叹了口气,说:“为了孩子一句梦话,就兴师动众的是有些……可是我这心就是放不下了。”

“给出门的伙计账上多添一个月例钱就是了,多大点事。再说,大过年的,他们去迎落寒,落寒还能少给他们压岁钱不成?”

说着,云晦把自己的随从白竹叫进来,把事情交代了。

没等白竹领了差事下去,一个腰缠白布的小厮就闯了进来,扑通跪在云晦面前。

“三爷,家里出事了!老爷他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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