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严总！来了！果然他出来了！”
“出来了吗？”严总现在是手里拿着出了鞘的生锈打刀，和英姬两个人一起退一步，只见那被烧光的草，被尸油浇灌得软软的地块上，忽然，好像地底下的煤气，涌出一道白色偏绿的气息。这气息在空中不断团聚成型，就好像棉花糖，半透明的，从这边能看见对面的景象。
“张宝玉！现在可以把他收进去了吧！”
“现在不行。”
“为什么？你看他都整个儿出来了！不快点抓住说不定就回去了。”
“不行就是不行，蠢。灵魂如果强制工作也会变成冤魂的。我们要和他聊一下。”
“我们怎么开启话头？”
“哼，就知道你们不行，听我说。”张宝玉把严总和英姬屏退，从她买来的各色贡品当中，挑出毛笔迅速画符。
“辛先生，我是您女儿辛蔷的小学同学张宝玉。今天黄道吉日，阴阳两隔的人能够在今宵通话，实在难得。我知道你死于非命，成为孤魂野鬼不得转生，我还是很同情你的。你还有什么话想对辛蔷说，请告诉我们，我们为她转达。如果有和我们聊聊的意愿，请在这里现身吧。呃，尚飨！”
张宝玉吟诵，不，说完这通白话文的祭，四周并没有什么变化，约莫在两分钟之后，辛总的孤魂考虑好了，那一团发光棉花糖逐渐生出了手脚头颅，严总记得，这个荧光的灵魂显形真的和辛总一模一样。
英姬在多方位地审视着，说实话她对张宝玉的印象不好，这个灵魂指不定是全息投影呢。把眼睛变成灵视的，欸奇了怪了，竟然真有一个灵魂在这里！
现在张宝玉已经献上贡品等辛总说话了。辛总清明肯定没有人祭拜，放焰口也不知道轮不轮得到他，他就像一个饿死鬼，拿着糕饼就往嘴里塞，途中还噎住了好几次，要张宝玉拍拍他的背才缓得过来。
“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辛总两年没吃饱，声音又慢又虚：“有。我对不起蔷蔷。我还对不起蔷蔷的母亲。”
“但你倒便宜我们了。”
“别打岔严总。”
辛总回头看，那个曾经他有些瞧不起的孩子，现在也长大了：“是你啊。怎么样你的公司？”
“好得很，顺带一提，当年逐鹿的五家全能公司，现在已经变成三家了。”
“是吗？你们把岩下家赶出去啦？”
“是岩下家和我们家把白家搞倒了。”
“白家吗？我记得她家的女儿和我们蔷蔷关系很好。”
“现在白丽和白莹估计都被岩下纯一郎拿去做母女丼了。”
“其实辛总你家也唔唔唔——！”英姬刚想说话，严总眼疾手快捂住她嘴巴。一连声地补救，叫辛总继续说下去。
“教我说下去？我说。我知道人世无常，而且我一直惯着蔷蔷，所以她有些天真，我们这里的事情她一概不知道。唉，现在人死公司如山倒，我只恨没有再活长一点给蔷蔷和她母亲留下一份大一点的家业。”
“那辛总你没有什么储备财产吗？比如哪里哪里有一个亿，只有辛蔷大人才能打开的？”英姬问。
“要有就好了。我身边不留余财，都赏给得力下属，只希望他们可以跟我做事把公司做大，本来是想我百年之后把整个公司代理出去作为她的家业的。”
辛总果然是个狠人，令严总佩服佩服。说实话这狠人竟然没有想到他连代理公司的机会都没有？严总所知的是如今前途公司的技术骨干八成都是从辛氏集团的残躯里面挖到的。三人已经不敢再听下去了。
张宝玉对这种抱有遗憾的灵魂轻车熟路，她就问：“呐，现在有一个好机会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