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那头是沈文君一如既往的柔润清雅声调:“析木,我是文君哥哥。”
陈子轻没说话。
“我知道你在听。”沈文君说,“我也知道了你在警局的举止。”
陈子轻:“……”传这么快的吗。
“他上周来看我,在我这边待了几天,我看出他的精神很差就让他回国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做实验,准备九月份的升学,别胡思乱想,哪知他前天回国就出了事。”沈文君的话语里充满了忧虑,“这是轰动全国的命案,我不方便出面。”
陈子轻假惺惺地回:“能理解,我让我哥帮他找了最好的律师,他会没事的,你放心吧。”
“那就好。”沈文君松口气,“怪不得他这次来国外看我,口口声声说你好,你确实对他很上心。”
陈子轻试探:“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沈文君略显挫败地长叹一声:“谈不上吵,他只是给我下毒,想要我死而已。”
陈子轻吸口气,江扶水挺疯的啊。
“为什么?你是他老师,他怎么可能会那么对你!”
“一场误会引起的祸端。”沈文君苦笑。
陈子轻说:“那你们有误会,他又给你下毒,你后来是怎么让他回国的?”
沈文君叹气:“我叫人送他去了机场。”
陈子轻蹙了蹙眉心,只怕不是“送”那么简单。江扶水势单力薄,二十出头的年纪,阅历不多,在异国他乡很容易就被有权有势的沈文君制服。
实际情况要等江扶水跟他说。
沈文君比披着马甲的他还要假上千万倍,是个大影帝。
“我听扶水说了你穿女装去他家看见前世的事情。”沈文君似乎不是很舒服,他低咳两声,气息不太平稳,“析木,我们很有缘。”
陈子轻不冷不热:“是吗?”
“是。”沈文君强调,“我们很有缘。”
“我从扶水口中得知你在他家门口看见了自己的前世,你前世的信息素跟我今生的信息素是一个味道,职业也相似。而我身边的人,陆续走到了你身边。”沈文君深深地感慨,“我们多有缘啊。”
陈子轻心里怪怪的,他能分辨得出来,沈文君所说的“有缘”并不是胡扯,是真情实意。
所以是怎么个有缘法,前世的宋析木对你掏心掏肺,今生的你偷他的人生?
“他都告诉你了啊。”陈子轻惊讶又茫然的语气,“扶水哥哥说是你通过你的前世知道我的命多好,你也想要,于是你就做了什么邪术,抢了我今生的命运,这难道就是他伤你的原因?”
沈文君说:“不止,他还怀疑自己的二次分化是我导致的。”
陈子轻心想,恐怕不仅是怀疑吧,能让江扶水疯成那样子,必定是有把握。
沈文君干嘛啊,不是喜欢江扶水吗。
陈子轻这下对自己当初的判定产生了动摇。
哪有喜欢一个人,会把那个人的尊严打碎,让其趴在地上起不来的。
做alpha的江扶水多阳光开朗。
“没有。”沈文君跳过昔日的学生二次分化一事,只回答少年,“我没有抢。”
陈子轻笑得很虚假:“我肯定是相信文君哥哥的,你不知情的嘛。”
沈文君柔声:“析木,只要你信我,我跟你不存在抢不抢。”
陈子轻嗓子疼,他敷衍了几句就把手机摔在床头柜上,我信你个鬼。
从去年他挑明见到另一个沈文君开始,他就等着沈文君为了掩盖真相弄死他,谁知等了又等,他还活蹦乱跳,啥事没有。
按照正常套路,沈文君即便整不死背靠大树的他,也该有鱼死网破的做法。
那家伙给他的感觉像是,随便了,随便他怎么做。
坐看高楼塌。
十几年的风光享受够了,释然了,看开了。
无力挽救,大势已去。
毕竟沈文君是通过见不得光的秘术做的局,没人比他更清楚命盘一说。
改命,换命,改得了一时,改不了一世,换得了一时,换不了一世。
沈文君可能对他的身份起了疑心,把死不承认死不要脸进行到底,以不变应万变?
陈子轻一张苍白的脸皱起来,他干嘛站在沈文君的角度去想这些。
沈文君背后的前因后果要是跟他的主线任务挂钩,他还愿意废这个心思去揣摩分析。
但又不挂钩。
陈子轻咂嘴,沈文君那次发情躺在他腿上,不准他给人打电话,他反抗了,沈文君就哭。
啧啧。
也不晓得沈文君后来发情是怎么过的。
陈子轻不知道的是,沈文君那个级别的omega,三个月才发一次情。
小镇以后的发情期还没来。
陈子轻听着脚步声止住心绪,他由着虞平舟在他嘴里按喷雾剂。
药味占据他味蕾没多久,痛感就减轻了不少。
他终于决定拎出有点废心神的话题:“哥哥,我在警局对江扶水说的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