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马强强合在一起就消失了。
李科长晕了过去。
陈子轻站在厂房里抱着胳膊大力搓动,为什么在鬼比人多的灵异120区送死人走,有股子在阳间送活人走的感觉。
那些个回忆沉甸甸地压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子轻没回头:“小马走了,真的走了。”
“二十多年就该走的。”宗怀棠揽住他的肩膀带他出去,无视了晕倒在地上的李科长。
陈子轻边走边说:“还是找几个同志把李科长送到医院去吧。”
宗怀棠不理这茬:“先回宿舍。”
陈子轻还要说,宗怀棠捂住他的嘴:“不会让你的靠山死了的。”
“什么靠山啊。”陈子轻把嘴上的手扒开一个缝。
“你三天两头去给他打小报告,整个就是一只辛勤的小蜜蜂,他没做你靠山?”宗怀棠“啧”了一声,“那你不是亏了。”
陈子轻知道宗怀棠有意让他从马强强的事上抽离出来,他默了默,心情瘫软着还是站不起来,依旧扒着马强强的种种:“宗怀棠,你看到马强强身后还有个马强强吗?”
宗怀棠感到古怪地挑了挑眉:“还有个马强强?就你之前在厕所外面见到的那个?”
“是呢。”陈子轻盯着他的侧脸,“你没在厂房看到吗?”
宗怀棠空着的那只手打开垂下来挡路的枝条:“我在门外,怎么看。”
陈子轻仍然盯着他:“没偷看啊?”
宗怀棠正儿八经:“向师傅让我出去的,我哪敢。”
陈子轻想笑,可是他笑不出来,他的视野里,树影打在宗怀棠的身上头上,眼上耳朵上,英俊又迷人。
两个马强强,宗家那对如同复制,一躺着,一活着的双胞胎……
下意识就想到一起去了。
他猛地打住,不敢沿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
宗怀棠刚才听到有两个马强强的时候没停下脚步,这次立刻就停住了,他把臂弯里的人提溜到自己面前:“你抖什么?”
陈子轻摇头。
两人面对面站着,大树拢着他们,杂草绕着他们。
宗怀棠拉长声调:“向师傅在偷瞄啊。”
陈子轻借着看一旁树木偷瞄宗怀棠被当场抓捕,他死不承认:“没偷瞄你,没有!”
宗怀棠捏住陈子轻的下巴,把他的脸扳正,扯住他的两只耳朵,不准他把头垂下来或者扭哪边去。
“这么看。”
陈子轻为了不让宗怀棠发觉他的不对劲,他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余光一下都不移开。
宗怀棠面部一热,喉结上的小痣跟着他清晰的吞咽动了动。
“眼睛睁这么大干什么。”
嘴上嫌弃着,手却掌控着陈子轻的腰把他捞过来,亲了他一下,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又亲他一下。
就这么看着他,亲他。
陈子轻任由宗怀棠口腔里的温度包裹着自己,他渐渐放松下来。
想到兜里那封在马强强床底下发现的信件,陈子轻再次提起了心,一不留神咬到了宗怀棠。
“对不……”
后面的话让宗怀棠啃烂了吞入腹中。
.
陈子轻回到宿舍就以打水为由支走了宗怀棠,他偷偷打开了信件。
纸张泛黄,上面有几道明显的折痕,打开叠回去过几次。
这是一封申报信。
【尊敬的领导,我诚恳地向您汇报一件事情,是关于厂里有些地方的电路老化问题。
……
不少金属线已经暴露,有时甚至能看见火花!
……
这个问题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希望厂领导百忙之中,能够尽早给予解决。
——第一车间光辉组马强强】
语句用词里的严谨态度跟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显然是他认认真真写的。
称呼是领导,没有具体指明是哪个。
电路老化的地点用的是“有些地方”,没交代位置。
陈子轻见宗怀棠打好热水回来了,他迅速把信件塞进了抽屉里。
下午开会,上个月到这个月初,第一车间已经前后少了两个同志了,该补空缺了,厂里过段时间会发出招工通知。
这场会议是钟明主持,陈子轻跟白荣坐在他左右,他全程寡言少语,心不在焉。
没人问马强强,也没人问李科长。
前者被告知辞职回家了,后者在医院躺着,大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照这个结果来看,肯定不咋好。
所以就不提了。
陈子轻做做样子记笔记,讲两句话表个态,他正讲着,冷不丁地瞥到了一只海鸥牌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