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摸摸指尖烫伤的地方,轻声说:“我就是想你早点搬到我那里。”
“申请通过了再搬。”宗怀棠冷冷淡淡的,没商量的余地,“我不可能为了你去破坏厂里的规定,挨处分扣工资。”
陈子轻蔫蔫的。
“十五天都等不了?”宗怀棠鄙夷道,“新婚之夜的丈夫爬床都没你急。”
陈子轻无语,大哥,不会比喻就不要比喻。
“等得了等得了,我去想想船帆怎么搞。”陈子轻挤出笑脸,他打开办公室的门停了下,手指指被宗怀棠掐捏着的草龟,“宗技术,你的麻花壳都干了。”
“洗了澡,自然风干,不懂?”宗怀棠不承认是自己忽略了草龟。
“哦哦哦,懂了。”陈子轻往外走。
宗怀棠等他出去了,才慢慢悠悠地踏出一步,用离得近的工人能听见的音量,亲和地叫住他:“向师傅,船在我桌上,你不拿走,怎么装帆?”
“……”陈子轻笑着给同志们解释了几句,返回抱走宗怀棠的帆船。
.
陈子轻不会制作帆,钟菇在这上面给不了参考,马强强双手托腮蹲边上看他们交流,冷不防地说:“棉布跟纸都可以啊。”
“对对对!”钟菇拍脑门,“我家有艘船,我哥就是拿布做的,还刷了蓝油漆。”
陈子轻发愁:“我没有那个手艺。”
钟菇刚想拿给她哥做,马强强就说:“我来吧。”
“小马你真的可以吗?”钟菇不确定地问。
马强强犹犹豫豫,没什么底气。
陈子轻鼓舞道:“小马可以的,是吧小马。”
“我试试。”马强强挠挠头,屁颠屁颠地去找材料,一个人动手。
陈子轻全程只需要动嘴。
“原来是这样剪的,我想都想不到。”
“帆的形状出来了,现在就要绑上去拉起来了吗?”
“还可以升降?!”
“小马,你手好巧啊。”
钟菇也挤眉弄眼地说:“小马,你手好巧啊。”
马强强害羞了,脸红扑扑的,很不好意思:“也没有好巧。”
“这还没有。”陈子轻的夸奖一听就很用心,“多棒啊,细节都在,和船很配,要是店里有这样的,我肯定愿意拿票买。”
马强强飘飘然:“我再做一套纸帆。”
“会不会麻烦?一套就够了,又不是衣服,还要换洗。”陈子轻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的是两套当然好,宗怀棠那挑剔劲,难伺候。
“不会,很简单的,反正纸帆的材料我也找了。”马强强把手上的浆糊擦在裤腿膝盖包上,“哥,听说你要跟宗技术做室友了。”
陈子轻错愕:“谁说的?”
马强强小心翼翼:“我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宗技术和钟师傅说的。”
陈子轻剪棉线玩,宗怀棠连申请报告的草稿都没打,这就说出去了???
“宗技术为什么跟我哥说?”钟菇不解。
陈子轻笑笑:“可能是新室友对旧室友的一种仪式感吧。”
“接力赛上的交接力棒?”钟菇哈哈大笑,“我哥退下了,宗技术上了。”
陈子轻咳了声,行了,别说了,这话会让他一个基吃黄料的。
“钟师傅听了以后,说宗技术一定会后悔搬过去。”马强强愤愤不平,“钟菇,你哥怎么那样说呢。”
陈子轻没多大感觉,钟菇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撸着袖子找她哥算账去了。
“小马,宗技术是怎么回的?”陈子轻好奇宗怀棠的反应。
马强强惊讶他的问题:“哥,你都不生钟师傅的气吗?”
陈子轻把两段棉线搓在一起:“没什么好气的,我确实有让他不待见的地方。”
马强强呆了好几秒,回答陈子轻前面的问题。
“宗技术讲他不像某些人冲动鲁莽,他做决定都是三思而后行,不会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
陈子轻最后还是自己做了帆,花了一天多的时间在马强强的指导下完成的。他把帆船拿去办公室,发现宗怀棠人不在,将帆船放到桌上就要离开。
想想还是找了张白纸撕下一块,用宗怀棠的钢笔在上面留言。
【宗技术,帆已经装上去了,可以启航了。】
【希望你喜欢。】
后面还有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个笑的表情。
宗怀棠回来先看的纸条,之后才拿起有了帆的木船:“帆真丑,用脚做的,孬子才会喜欢。”
的确丑,也的确看不上,但他没有扯下来丢掉,凑合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