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再次过去?替柳襄诊脉,眼底隐有几分沉色。
“那会儿边境闹的正厉害。”
“不过带这疯丫头回来时她也没说认识柳家的小将军啊。”
三年前?,柳襄还不到十六岁。
谢蘅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那时候的柳襄是?什么模样。
“她叫什么名字?”
神医:“你?说疯丫头啊?”
“不记得了。”
“遇见她时她正跟一群乞丐抢吃的,出手那叫一个狠啊,瓦片瓷片石头逮着什么用什么,五六个比她高的男娃娃硬是?都?没在她手上讨到一点好处。”
“我当?时便觉得这小丫头有股狠劲,疯得很,便问她,疯丫头,愿不愿意跟我走啊?”
“她狠狠瞪着我,说她有名字,嘶,叫什么来着?”
“木……木……哎呀太久了,我也忘了,只记得她说是?一个大哥哥给?她起?的名字,疯丫头叫顺口了,久而久之的就给?忘了。”
谢蘅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神医。
所以给?他起?外号并非先例。
“疯丫头命苦,无?亲无?故,从小不知父母是?谁,在乞丐窝里长大,能活到这么大,可想而知受了多少苦,性子难免……独特些,她对谁都?这样,最初也是?防了我几个月才勉强信任,她回来若对你?态度不好,你?别多心。”
“嗯。”
谢蘅知道神医是?怕他秋后算账,在替那姑娘说话,补充道:“本也是?我们先占了她的房间,我不会放在心上。”
她是?柳襄的朋友,不论之后她如?何?对他,他都?不会计较。
神医收回手,盯着柳襄看了半晌后,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道:“跟我来,学学怎么熬药。”
“过两日?,我或得出去?一趟。”
谢蘅应了声,看了眼柳襄后才转身?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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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第二日?太阳落了才回来。
山谷到外面的镇上一来一回这已算是?很快的了。
她将买来的衣裳等都?浆洗一遍,然后就开始忙进忙出。
她腾出了柴房,将她屋里有毒的药材全都?搬了过去?,谢蘅想帮忙,被她没好气的拒绝了:“你?别挡路,毒死了我没法?跟柳姐姐交代。”
谢蘅看了眼她罐子里的毒虫,默默地离远了些。
等忙完这一切,天色已经暗了。
吃完饭,谢蘅和她同时起?身?回屋,柳襄今日?会醒,二人都?急着见她。
他们之间没什么话说,无?声地一前?一后走着,快进屋时,谢蘅才问起?她的名字。
小姑娘似乎对自己的名字很重视,闻言特意停下脚步,认真告诉他:“沐笙。”
还生怕谢蘅不知道是?哪两个字,补充道:“如?沐春风的‘沐’,北笙南鸢的‘笙’。”
她说的郑重,谢蘅便也认真重复道:“沐笙。”
沐笙一下子就沉默了。
谢蘅遂问:“怎么了?”
沐笙道:“从我有名字后,你?是?第一个叫我名字的人。”
谢蘅微微一怔。
“我刚才听老头子说了,你?把能救你?命的药让给?了柳姐姐。”沐笙仰头认真的看着他:“你?配得上柳姐姐。”
“所以,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来,我给?你?带了一套衣裳回来,一两银子,等你?有钱了再给?我。”
谢蘅对她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意外,轻轻勾唇:“多谢。”
他知道,能有那一身?新衣裳是?托了柳襄的福。
“姑娘的名字很好听,我听神医说,是?一位公?子给?沐姑娘起?的名字?”
沐笙停在门槛处,看了眼里头,才回答:“嗯,那天正值中秋,他思?念家乡时,遇见我乞讨,便邀我同坐用饭,知道我没有名字后,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他还给?我买了一个月饼。”
沐笙说到这里,转头看向谢蘅:“那是?我吃过的第一个月饼,过的第一个中秋。”
谢蘅明白她的意思?。
她是?在强调那位公?子真的是?个好人,对她也很重要,她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嗯,我知道了。”
谢蘅认真回答。
沐笙这才算满意,她道:“我去?给?柳姐姐烧些热水,你?先进去?吧。”
说完不等谢蘅开口,她便已经往灶房走去?了。
谢蘅瞥了眼她快步离开的身?影,才踏进房门,坐在床沿边,等她醒来。
也在心里斟酌如?何?跟她说以后都?不能动武,她会好受些。
可似乎不论怎么说,好像都?无?用。
这样的打击并非言语就能化解的。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谢蘅感觉掌中的手轻轻动了动,他忙握紧:“柳襄。”
姑娘长睫轻轻颤了颤,慢慢地睁开了眼。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眼前?的人影从模糊逐渐变得清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