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溏的手被反向握住, 掌纹仿佛嵌进他骨头里。
大约等了几分钟,才听?到徐柏樟说:“三年前, 我给一个患者做过心脏瓣膜方?面的手术,她没?能挺过去。”
于清溏试探性问:“出现意外了?”
手术有风险,特别?是大型外科手术。很多医闹都源于意外?事故,或是家?属对治疗结果不满。
徐柏樟:“手术很成功。”
于清溏能感受到徐柏樟的紧张,“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这类超高难度的手术,术后恢复同样存在?风险。按照院方?的安排,患者?送进icu, 连住了十四天。病情逐渐转好,家?属要求转回?普通病房。
患者?并未完全脱离危险,徐柏樟建议再住一个星期, 家?属并不领情,认为院方?吸血坑钱,一天几千块的住院费, 对普通家?庭并非小数。
患者?转入普通病房的第三十六个小时,最不希望的事还是发生了, 患者?出现严重心率衰竭,因抢救无效而亡。
最不讲理?的那类患者?家?属, 因人财两空、心有不甘, 便把?气都撒在?医院和医生身上,丝毫不考虑造成结果的主要原因。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该因为他而放弃心脏外?……”于清溏握住他的手,“柏樟, 你还好吗?”
徐柏樟脸色苍白,显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可此时的他, 已经不适合当分享者?。
“柏樟,我好累。”于清溏去摸他的脸,想帮他暖热苍白,“不聊了,咱们睡觉吧。”
“好。”徐柏樟恢复温柔,帮他擦干净身体,带回?卧室。
加宽的双人床,彼此挤在?同一侧。
徐柏樟抱得很紧,好像松开一点,人就会从他身边离开,像青烟一样飘走。
于清溏一夜未眠,一大早便赶去台里,试着搜寻当年的新闻报道。
柳思妍也不放心,风风火火过来,反锁上办公室的门,“你问的怎么样了?”
于清溏翻找资料库,“是三年前的手术,具体细节不清楚。”
柳思妍窝火,“这么大的事,你就问这么点,镇定过头了吧。”
“他状态不好,就没?再问。”于清溏不想在?他伤口上撒盐。
柳思妍揉乱头发,“清溏,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是他的问题,你打算怎么办?”
“没?有如果,不是他的责任。”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也不能盲目信任。”柳思妍说:“他不会无缘无故转到中医科吧?”
“思妍,假设你在?法?制栏目出现重大失误,你觉得台里会允许你调到生活栏目,事情就此了结?”
柳思妍冷静细想,“也对。”
治病救人比办栏目严重多了。
这么大的综合医院,处处是监督媒介,他们不可能、也不敢包庇一个医生。
柳思妍:“现在?怎么办?邮件内容挺疯的,事情过去了三年还要闹,就算咱们压下来,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
这也是于清溏顾虑的点。就昨天的状况来看,这件事是徐柏樟的伤疤,强行问可能会伤到他。
于清溏搜索台里的新闻库,却一无所获。他掏出手机,在?梁颂晟和钟严的号码之间徘徊。
“清溏,别?查了,出事了!”
“怎么了?”
柳思妍递来手机,“刚拍的。”
是一条视频录像,拍摄地?点在?省医院门口。周围纷乱嘈杂,夹杂着哭丧的背景音。十几个人身穿丧服,头裹白布,拉着白底黑字的横幅。
【杀人凶手徐柏樟,还我老婆的命!】
【省医院伤天害理?,雇佣精神?病当医生,活活害死我老婆。】
【吃人血的精神?病!滚出医院!】
于清溏胸口仿佛插了钢针,血缓慢往外?冒。
“还有。”柳思妍划开下一张图片,“那帮王八蛋把?这个印成宣传单,在?医院门口到处发放。”
上面印有徐柏樟的姓名和照片,还有一份精神?类的疾病诊断单。
似乎是份医学方?面的赛前体检单,上面显示,徐柏樟有严重的心理?缺陷,且有嗜血倾向,故取消其参赛资格。
表单后面还有特别?备注:建议慎重考虑其后续的从医资格。
于清溏不清楚,出具这份表单的是何种机构,但这样的结论,等于扼杀了热爱医学者?的梦。
于清溏捏紧手机,把?证据发给自己。
柳思妍拍拍他,“清溏,你放心,咱们自己人,新闻不会胡乱报道,警方?也过去了。”
“嗯,我没?事。”于清溏不在?乎其他,他只是担心徐柏樟,“你帮我请个假,我得找一趟他。”
“去吧,随时电话?联系。”
于清溏往车库赶,掏手机给徐柏樟打电话?,他今天出诊,这个时候应该在?医院。
电话?无人接,他试着联系梁颂晟,仍然?打不通,最后钟严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