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觉得这是老天给他的报应,他以为绝佳的避难区,实际上是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监狱,专门为他打造的地狱。他逃不走了,也不想再逃走了。
不管是骗术多么高明的骗子,最终都会死在自己的骗术之下。
“我的母亲姓云,男人取的假名里有归云二字,等我学会说话,刚开始说出来的三个字,就是元归云’。他们都没有给我这个怪物取名字,我只能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元归云觉得自己起的名字,非常符合他的情况。比起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非人怪物父亲,他的母亲与男人,才是给予他生命的存在。
江西糖听到这,终于明白之前的小困惑。
为什么元归云有母亲,但是最初家长们告诉他的资料却是他是孤儿。
在刚满一岁的时候,元归云的母亲跟男人就已经去世,留下一岁的他,那这与孤儿有何不同?
元归云最后对江西糖说:“公主,我的存在,其实并不是人。是我在不断学习人类的过程中,最终成为了一个人,成了现在的我。但是这是后天学习而来,论先天的本质,我就是一团生父不详的金线,不管到哪里,都会格格不入。”
江西糖抿紧了唇,听懂了元归云想说的真正意思。
他说他的过去,说了他的由来,就是想告诉他,不要太在意他依旧坚.挺的位置。
他本质是怪物,所以不需要用看待人的眼光,去看待他。
“哥哥,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江西糖忽然开口道。
元归云:“可以。”
江西糖软声问:“最初的最初为什么要学习做人?”
元归云想了下回答:“因为是人的世界,我想活,就要学习做人,而不是成为一个非常突出的异类。”
没了监护人,没了任何人保护的小元归云,在最烂的下城区,过得是超级困难的地狱模式。
他需要从连人的本能都不懂的情况下,去模仿与学习。
“还有原因吗?”江西糖缓缓地眨了眨蓝眸,等了几秒,确定元归云不说了,才说出自己的见解:“我觉得应该还要加上一条,因为哥哥你给自己起名字了,你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名字。”
“元归云,元归云,元归云,这是一团线的名字吗?不是,是一个人的名字。关于学习,难道每一个人不都是从婴儿学习着做人,然后慢慢长大吗?如果把一个人类的婴儿放到什么都没有的空间,杜绝任何学习的机会,这个婴儿最终还能成为人吗?应该只会虚有人的外表,没有人的心与人的思绪。”
“不管是哪里的人,那个次元的人,都缺少不了学习着去做人的环节吧?”
江西糖看着元归云的灰眸,一字一句的说:“哥哥不是怪物,只是不是像我一样的普通人而已。”
元归云愣了一下,忽然低声笑了:“公主是这样认为的吗?”
江西糖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故意压低声音,让元归云靠近,一副要说小秘密的姿态。
元归云顺从地靠近:“嗯?”
江西糖柔软粉.嫩的唇快要触碰到元归云的耳垂了,他声音又软又甜地说:“哥哥,我怀疑你是最特别的珍宝。你看啊,别人都有人的本能,就哥哥没有,一定是被遗忘了。上天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便发愁的想,该怎么办呢?”
元归云的灰眸此时温柔到了极点。
他喉结滚动,也压低声音,宠溺地重复公主的话:“嗯,该怎么办呢?哥哥不知道,公主知道吗?”
“你怎么知道我知道?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别人,这是秘密。”江西糖故意严肃地端着五官,好像要说一个多大的秘密似的:“老天想了很久,最后决定亡羊补牢,赐予你神奇的金线。于是,在其他人都是血肉之躯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从你身体里流出的金线血液,与他们不同,不仅仅只代表着受伤与死亡,还代表着无限可能的新生。”
元归云看着公主抽出了掌心的痣,给他放了烟花后,才继续道:“他们的血肉在黑夜里出现只会带来恐惧,但是哥哥你的血肉,可以照亮黑夜,带来光哦!”
公主绕了那么大一圈,现场编了一个故事,只是为了哄元归云。
虽然元归云不曾因为自己的过往而难过,但此刻,并不妨碍他因为公主说的话而感觉到温暖。
“竟然是这样吗?”
元归云灰眸微弯,眼眸里的笑意把公主都看的不好意思的颤了一下眼:“谢谢公主愿意跟我分享这个秘密,原来我不是线,我是会发光的人。”
江西糖有点绷不住了,但他强行压下要弯成月牙的蓝眸,对元归云说:“嗯,我告诉你,你要保密啊。你放心吧,我是个很懂事的倾听者,我也会保守住你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