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齐了,咱们赶紧动筷吧,别等菜都凉了。”梅若招呼着一家子人,特别看向叶伏秋嘱咐:“这阵子你叔叔都在家,不用太客气,跟我怎么样你就跟他怎么样。”
叶伏秋点头,余光等所有人都吃了东西,才慢慢动筷夹菜。
祁家一家四口的饭桌话题到与平常人家差不多,基本都是些家长里短,祁华甄提起他不在的这段日子家里的事,梅若陪着聊,两个儿子基本不说话。
叶伏秋想着,或许是因为她在,所以才不会聊什么涉及重要商业机密的事。
想到这一层,碗里的饭好像又变多了一倍,难以吃完。
因为祁叔叔在,她更不能浪费,叶伏秋夹起一大块使劲往嘴里塞,咀嚼无味。
一家人团聚,保姆帮忙拿来了好酒,走到易慎这一侧倒酒的时候,叶伏秋摆摆手,不能喝也不敢要酒喝。
意料之外的是易慎也没要,“不喝了。”
祁醒看了眼全程低头逃避喝他对视的叶伏秋,淡淡偏眼,一口喝了半杯酒。
饭酒过了两轮,祁华甄看了眼两个儿子,跟自家夫人提起:“这几天中大机械的老总老是要约我呢。”
“中大机械……刘同军吧?”梅若回忆:“上次一块吃饭,他带着他家那小女儿来的吧。”
“对,他女儿今年二十二,本科刚毕业。”祁华甄看了眼祁醒,说:“是阿醒的学妹,都是崇京大学的。”
“那成绩真是不错。”梅若认可:“我记得那女孩模样长得也不错呢。”
“刘同军的品德还是说得过去的,女儿也教得好,中大这些年也稳步上升,是有点本事。”
祁华甄铺垫这么多,说:“下次带着孩子们一块去,也都老大不小的,让他们认识认识。”
梅若这才听出丈夫的意思,和他对视一眼。
祁华甄先是看了眼小儿子,瞧见易慎明显置之事外的模样,“阿慎就不说了,他早有自己打算,我们也不干涉。”
他偏头看向喝酒的祁醒,“你呢,打算这么吊儿郎当的一辈子吗?”
“你们学习事业上,用不着我们操心,这感情问题……”
“中大机械跟我们家是十几年的合作交情,信得来。”祁华甄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已然凌驾于父亲和领导的中间:“阿醒,你该开始做打算了。”
听见这话,坐在最远端的叶伏秋握紧了筷子。
明明饭碗端在手里稳稳当当,她却总怕下一秒会掉在桌子上。
垂着的目光晃来晃去的,她拼命克制情绪,调动面部五官,努力回想最平淡最不在乎的表情该怎么做。
祁叔叔回来以后,三两句与她毫不关系的话,让这几个月的各种经历产生的奢望在叶伏秋自己面前露出了可笑又越界的本质。
明明没有人关注到她,她却脸上火辣辣的,难堪到如坐针毡。
祁醒莫名抬眼,瞟了眼坐在对面的叶伏秋,把酒杯放下,“祁董,实在闲就出去多赚钱,别操心这么多没用的。”
“你以为就我操心?”祁华甄把这个矛头抛给妻子,“你妈早就跟我唠叨上了。”
“不然我能花这么多心思去给你物色合适的女孩子吗?”
“事业心再重也讲究成家立业。”祁华甄放下筷子,语重心长,也像是某种要求:“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成家,必定是对你要做的事有好处的。”
“你个人能力再强,背后的靠山越多,你的底气就越足。”
“阿醒,我希望你能明白,既然要走远,就要最选平坦的路。”
叶伏秋始终低着头,明明跟自己完全没关系,却被那几个“门当户对”“靠山”“对他有好处”的字眼压得难以下咽饭菜。
她忘了,祁醒背后是祁氏庞大商业版图的继承人,他身上多得是无法抗拒的责任。
祁醒最初还散漫带笑,然而祁华甄一句句抛过来,耗去了他的耐心,到最后眼底已然失了温度。
易慎余光瞧见自己大哥的神色,缄默不发声。
了解他脾气的人知道,这已经是压在发火的边缘了。
祁醒可是最讨厌别人对他指手画脚的人,哪怕是亲人。
因为是父亲,所以一直忍着呢。
在祁家人没有找回他的那些年,易慎也深深被“门当户对”这个字折磨,以至于到现在,因为各种事情阻碍都只能和喜欢的女孩处于分开的状态。
所以他也并不赞同父亲的说法,尽管他知道,父母打算安排这些,都是想让祁醒未来更轻松。
所以他才坚决与祁家继承摆脱干系,他不想成为祁家的未来,不愿承担祁醒肩膀上的那些。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之前跟你说,也不是叫你直接挑好了塞给阿醒的。”梅若埋怨丈夫一句,然后说:“阿醒也不过二十四五,再给他两年看看。”
她在家里充当和事佬多年,怎么会看不出大儿子快受不住的脾气,赶紧把这敏感的话题做个了结。
梅若看向保姆:“专门给秋秋煲的药膳鸡汤好了吗?端上来给她吧。”
保姆点头,转身去厨房端。
梅若看向默默吃饭全程乖乖不作声的姑娘,想起来:“秋秋啊,你是几号生日来着,我记得当初看你档案,你是秋冬的生日对吧。”
叶伏秋突然被提及,抬头还有点懵,“对,我奶奶说我是立冬的生日,过去都是给我过阴历,身份证上阳历写的是11月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