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请陛下严惩三府官员,以儆效尤,还天下黎民之公道,以安亡魂之怨气。”
黄河夺淮入海,以致南直隶北部,连年洪涝,基本上每隔三四年就来一场大洪灾。
更是因为泥沙拥堵,形成了洪泽湖这个堰塞湖,稍有大雨,就会在洪泽湖一带形成水灾。
然而大雨哪年没有几次?所以那里水灾几乎就是常例。
不过今天这一出,纯粹就是演戏了,毕竟南直隶的洪水,根本不是几个知府能治理的。
毕竟这些府有的在上游,有的在下游,上游和下游的水患较轻,中游的水患较重。
你能指望上游和下游的州府,为了中游的水患,损害自己的利益吗?
显然不能,毕竟想要缓解中游的水患,只能是上游泄洪,下游疏通河道。
上游泄洪,就等于让自己那里形成洪灾,上游哪能愿意?而下游也不可能拿他们的钱,为中游办事。
现在御史将这件事拿出来,当然是有目的的,为的不过是将尽可能多的人牵扯进来。
果然江南道御史刚说完,就有人出列道:“臣请治江南道御史妄言之罪,我朝虽称南直隶为南直隶,然非南直隶,我朝南直隶已无南直隶六部。”
“南直隶十四府,一直以来,都是各自为政,以致治水之事难以协调,各自只能修建各府大堤。”
“同时也因互不统属,致使各州不能通力合作,以致常有水患,我等文官非不愿治水,实不能合力也。”
“以臣愚见,治水不力之过,非在各府知府等人,实是南直隶都督府都督之责也。”
“我等文官,不能令出一门,然南直隶都督府下辖诸卫所,却是令出一门,当能通力配合,保境安民。”
“然南直隶都督府却对洪水视而不见,未能履行保境安民之责,以致万千黎民枉死,故治水不利之责,实在南直隶都督府也。”
“臣请治南直隶都督府都督坐视洪水滔天,万千黎民枉死,未能保境安民之罪。”
好吗,这么一说,直接把文官都给摘出来了,把责任全部丢给了武勋。
如果不是贾琮提醒,今天武勋绝对要懵在当场,这治水怎么就和他们武勋扯上关系了?
然而知道了文官集团的目的之后,武勋这边也算能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了。
文官集团的计谋其实非常简单,那就是尽可能将武勋牵扯到这件事里。
只要能将这件事和武勋扯上关系,那武勋为了给南直隶都督脱罪,就只能和他们妥协了。
而只要妥协,那么就会让出不少利益,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南直隶的军权。
是的就是南直隶的军权,或者说部分军权,文官集团现在可以不裁撤南直隶都督府,但可以分你的军权啊。
只要将你的兵力分拆了,都督府也就名存实亡了,那这能做到吗?
显然可以,只要能划分一些兵力给分拆后的各省,那南直隶都督掌握的兵力自然就会大减。
随着兵力大减,那么下一代自然不用再设都督这么高的官职了,说不定一个都指挥使就打发了。
毕竟都指挥使也是二品的官职了,不低了,这样也就能实现裁撤南直隶都督府的目的了。
这也是文官集团上来就先将治水不利的责任,安在南直隶都督府的原因所在,只要定了罪,后面都好说了。
毕竟一旦他们先提分拆南直隶,那么武勋集团肯定就会警觉,知道他们的目的,那样他们就不会妥协。
只有先把罪责定下来,文官集团才好顺势将治理水患的方案提出来,然后分拆南直隶,而分拆南直隶的同时,将南直隶都督府的军权分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