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为郑伯父洗清冤屈◎
这话让洛婉清皱起眉头,她似是认真思索了片刻,随后她摇头道:“梦太多还是不好,我还是再与魏大夫商议一下,给你开些安神的方子。”
谢恒笔尖一顿,转眸看她,就见洛婉清认真道:“之前我给你的药包你觉得如何?有什么感觉?”
谢恒不说话,只无奈看着她,洛婉清有些疑惑:“公子?”
“惜娘啊……”
谢恒叹了口气,干脆放下笔墨,抬手将人往前一拉,仰倒在他膝头。
洛婉清眨了眨眼,瞧着上方垂眸将目光落到她脸上的人,又询问出声:“公子?”
“心病且需心药医,怎能依赖于外力?”谢恒拨开洛婉清脸上发丝,指腹划过她面庞,意有所指道,“不必去找千秋改什么方子,你日后每日早些回来,我自然能一夜安眠。来,招供一下,”谢恒搂着她,笑眯眯道,“找三殿下做什么呀?”
知道谢恒不会放过这个问题,洛婉清倒也早有准备,老老实实从见张逸然开始说起,把收到秦怀玉传信找不到她爹的笔迹、李归玉用婚书邀约种种细节一一说明。
谢恒慢慢听着,等洛婉清说完,他点了点头,随即却是反问:“那如今纪青不肯招供,又证明不了伯父识字,你打算怎么办呢?”
“其实我这里还有我爹娘的姻缘带……”
“你证明不了上面的字是你爹写的。”谢恒摇头。
洛婉清沉默下来,看着檐顶,思考着道:“那就要等纪青了。”
“那就得看,你有没有时间等了。”
谢恒开口,洛婉清立刻皱起眉头,抬眼看向谢恒道:“公子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现下你们证据不足,可张逸然在堂上却是言之凿凿,我若是郑璧奎,必定要闹个人仰马翻。那天子到底会留多长时间给你们办案,这就成了未知之数。”
洛婉清沉默着没说话,谢恒有一搭没一搭梳理着她的头发,声音稍淡了几分道:“纪青……还是要考虑一下其他的用法。”
“我明白。”
洛婉清思考着。
谢恒瞟她一眼,随后道:“我替你把画擦了吧。”
洛婉清应了一声,直起身来,谢恒起身去取酒和帕子,洛婉清想着谢恒的话,走到榻上坐着等谢恒。
谢恒拿了酒和帕子,坐在床头,拉了枕头放在自己一侧,洛婉清便褪了上半身的衣衫,顺势将头靠在枕头上,趴在他腿上,露出背上绘着的红梅。
房间里炭火声噼里啪啦,谢恒从腰部替她擦起,酒擦拭过皮肤,带起凉意,他一面擦着枝叶,一面询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李归玉瞧见哪儿了?”
“背上的花画太高了。”
洛婉清趴着,声音有些含糊。
谢恒轻笑一声,继续道:“他发现了,你又怎么骗他的?”
他说话时,帕子轻擦在腰间,他的动作很轻,让洛婉清觉得有些舒服,将脸靠在枕头上,漫不经心道:“我说是刺青,用来认尸的。”
谢恒动作一顿,片刻后,他语气淡了几分:“以后不准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不然他会罢休吗?”洛婉清没察觉他不悦,解释道,“也就说点重话他才不会追问。”
“怎么不告诉他真相呢?”谢恒垂下眼眸,怕她误会,又立刻补充,“我是说你爹和他师父的事情,他知道了,或许便不会一味找你麻烦。”
“且不说他信不信……”洛婉清听明白谢恒的意思,思索着道,“就算他信,我也不想纠缠了。我总归要杀他,他也不可能束手就擒,既然是敌人,那我宁可他恨得干脆一点。”
“你这是可怜他?”谢恒听明白,转眸看向她。
洛婉清闭着眼睛,缓了许久后,她慢慢道:“他所行之事固然可恨,可他经历世事,亦的确可悲。他命止于此,便不必与我纠缠更多了。”
谢恒听着没有说话,洛婉清好奇回头看他:“公子在想什么?”
“我在想,”谢恒将最后一点痕迹擦完,只留下衣领出那枝梅花,没好奇将帕子扔进一旁水盆,转头捧起洛婉清的脸,压了压道,“我家惜娘真是善良,不可怜可怜自己,倒有心情可怜作恶之人。”
说着,他凑近看她:“是不是监察司伙食太好,吃得太饱?”
洛婉清被他逗笑,她看着凑在面前近在咫尺的人,放软了声音道:“因为我遇见了公子。”
说着,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眸,任厚密的睫毛扑闪如蝶翼,轻轻刷在谢恒心上:“我心有余力,得以悲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