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余嘉鸿不是在看书,就是安安静静地听他们聊天,他们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很显然这位唐太太对他很有兴趣。
问了很多他私人的问题,余嘉鸿给的回答是,他刚从国外归来不过四个月,目前在家族轮船公司任职。
“嘉鸿,在美国十年?”唐太太问。
余嘉鸿点头:“是啊!我十岁就去美?国了,之前我姨妈和姨夫在美?国,后来?就住校了,一直到大学毕业,再?回国。”
唐太太颇为疑惑:“那和应澜怎么认识的?”
余嘉鸿很惊讶地看着唐太太,停顿了一下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叶家和余家是世交,双方长辈决定的。”
“原来?是这样。”唐太太笑,“看你们如胶似漆,还以为是青梅竹马呢!”
余嘉鸿用很不理解的眼神看着她?,这时唐太太不自觉地解释道:“我和应澜妈妈是好?姐妹,我很开心她?的女儿能找到你这样对她?好?的先生。”
余嘉鸿不置可?否地站了起来?,弯着腰走了出去,进洗手间。
唐太太看着前面说:“他好?像不高兴了,我没说什么吧?”
叶家和余家老一辈交好?这么多年?,叶永昌和余修礼、余修义兄弟俩就是话?不投机,叶永昌说:“余家人都比较古板。”
余嘉鸿洗了手,过来?再?坐下,这次唐太太不再?问东问西。
飞机中午在槟城落地,下午再?飞越南西贡,要在西贡过夜,他们入住一家法国人开的酒店。叶永昌在路上就兴致勃勃地跟唐家夫妻介绍,这家酒店有法国红磨坊酒吧一样的康康舞,还有非常精彩的表演,最主要的是,这些演员都是来?自法国,是金发女郎。
他侧头问余嘉鸿:“嘉鸿,你去过这种?酒吧吗?”
余嘉鸿带着浅笑摇头,叶永昌说:“那行,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爸,我给轮船公司西贡办事处的人发过电报了,晚上我和这里的一位执事吃饭,你们请便。”
“生意也不急在一时。”叶永昌以为余嘉鸿在找借口,他悄悄跟女婿说,“没事的,就看看歌舞。”
“我真?约好?了。”
“小余先生,生意场上这种?场面难免,一起去。”唐先生也跟他说。
任凭余嘉鸿怎么说,叶永昌和唐先生也要拉着他去看歌舞,直到进了酒店,见到轮船公司的执事果然等?着,才?信了余嘉鸿的话?。
叶永昌和鸿安的总经理一起招待唐家夫妇,吃过晚饭去酒吧看歌舞表演,台上两位金发女郎领着一大群本地女郎,头上戴着羽毛冠,上身?吊带,手里拎着蓬蓬裙,露出大腿,扭动身?躯,一条光腿笔直的往上踢。
两场热辣的歌舞之后,这些舞女下台来?邀请来?宾一起跳舞,跳的也不是交谊舞,而是跟着她?们一起随着身?姿摆动。
叶永昌对此乐在其?中,邀请了唐先生一起去扭动身?躯。
唐太太跟上海鸿安百货的总经理坐一起闲聊。
唐家的袜子、毛线、针织衫和羊毛衫都在鸿安卖。叶家父子俩平时不在上海,上海就这位总经理全权处理。唐家夫妻和这位总经理的关系非常好?。
“你们大小姐和你们姑爷真?的是旧式婚姻?”
这位回一趟星洲自然是见了的一些老友,大小姐的婚事在星洲那是人人都知道的,也算不得什么秘密。
他笑了一下:“原本老爷为大小姐找的是余家二房的大少爷……”
听这位细细说来?这件事,唐太太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如水开了一半翻腾起来?。
“我们都在说,大小姐换了姑爷,倒真?是嫁对了,姑爷疼大小姐疼到骨子里。”
这一点,唐太太压根就不以为然,想当年?印瑶琳初嫁叶永昌,听闻南洋大摆三天酒席,上海又摆了百桌。
自己?跟印瑶琳同龄,两家是隔壁邻居,从小在一起长大,一起读书,别人说是姐妹花,但是自己?能感觉出来?喜欢印瑶琳的人,比喜欢她?的多,情窦初开的时候,叶家刚刚摘上海筹建鸿安百货,叶老爷带着公子来?上海,自己?认识了叶永昌,邀请了印瑶琳一起去参加舞会?。
叶永昌见了印瑶琳,就一见钟情,再?也不看自己?一眼。
叶永昌是自己?先认识的,凭什么最后印瑶琳嫁进了叶家,成了叶家的大少奶奶?而自己?只能做一个大了自己?十五岁的男人的继室,她?的丈夫,有四房比她?还大的姨太太,十几个子女,她?一进去就要面对这么艰难的处境。
她?不甘,她?意难平,印瑶琳还装出同情她?的样子,安慰她?,她?恨印瑶琳抢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叶永昌,她?要抢回来?。
终于,她?和叶永昌上了床,她?的目的不仅是要和叶永昌上床,还要让印瑶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