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应澜再次跟顾经理一辆车。
“您认为收购旧车,以旧抵新?是吴叔哄我这个不懂生意的小丫头,以您这么多年的经验看就是胡来?”叶应澜冷笑一声,“吴叔呢?他知道?自己跟您说不清楚,他索性不跟您说前因后果?”
叶应澜叹了口气:“你们一只独狼一只狐狸争斗,让我一个十几岁的小媳妇夹在中间,是什么道?理?”
顾经理抬头看她,叶应澜无奈笑:“顾叔,您没发现您输给吴叔并不冤枉?”
“既然您落败,既然您不服,那您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能上这个位子?”
被叶应澜盯着,顾经理侧头不响。
“您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他会溜须拍马,他会媚上欺下,他刚好这几年在经营星洲车行?,所以有了这个机会可?以爬上这个位子。可?您想过没有,选他的人,是我爷爷。您店铺经营得不错,修理车间的霍叔也是有本事的人,您认为您经营得比星洲车行?还强,就是槟城现在不如星洲,所以赶不上星洲的销量。你认为吴叔经营还不如你?可?他有个好处,我跟他说一个想法,比如我想要收购旧车,他立刻跟我说了旧车市场目前的状况,说旧卡车市场是有的,告诉我为什么旧小车可?以做得不错,但是旧卡车那些牙子不愿意卖。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做旧车会遇到什么问题。你呢?就算你之前没机会跟我说话?,今天我上来就给你机会了,你一上来就倚老?卖老?,说这件事不能做。我爷爷给我选的是一个下属,而不是给我选个爷。”叶应澜寒着脸说,“您自己想象是不是这样?”
“大?小姐,您这样说,我担当不起。”顾经理低头说。
“你担当不起,你可?厉害着呢!你还能跟阿福爷爷串通,他是谁?他是躺在江太婆婆功劳簿上吃老?本的人。您是个兢兢业业干活的人,你们压根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您为什么要跟他串通在一起?”叶应澜想着爷爷训人的表情,沉着脸质问。
“我……”顾经理说不出话?。
罗阿福看到了老?吴发过来的要求,当场就开骂了,说这个油嘴滑舌的东西,就知道?哄着小姑娘。以前,他不屑与罗阿福为伍,他认为自己是个踏实干事的,人家是老?板的奶弟弟,各走各的路。
这次说要以旧抵新?,他明知道?不行?,也试着去做了,霍春盛拆了好几辆车,遇到困难重重,跟他预估的一样,这个生意就是那个油嘴滑舌的王八羔子打着为国?内扩充运力?旗号说大?小姐要收购旧车,修理后卖给国?内,这不是哄小姑娘的鬼话?吗?
然而,就在刚才,他跟在大?小姐身边,看她巡视店铺,看她跟霍春盛说话?,明显比自己还懂,甚至拆车子还熟门熟路,最后跟霍春盛说了星洲车行?遇到的问题。他恍然,这件事真?的是大?小姐在做,而且还在一步步推进。
叶应澜叹气?:“如果我不是自己认真?在车行?里做事,如果不是我能看得出来槟城其实管得不错,如果我心?气?高,受不起一点点气?,我今天就诱你当场说这些车子修不了,然后我跟您打个赌,悄悄让张叔拿了零件过来,明天当中把零件换上,再开车给你看,经过那般羞辱,别说你还有没有脸管下面的人,就是下面的人,也不服你。更冤枉的是槟城车行?这么多伙计,他们都在勤勤恳恳做事,却连一丝辩驳的机会都没有。尤其是出霍叔,他那么有本事的老?师傅。”
“大?小姐,我错了。”顾经理终于认了。
叶应澜摇头:“还有我呢?在又开巴达维亚车行?,又开香港车行?,还在收购旧车,本来有本事的人就远远不够的时候,痛失一员大?将?,也会寒整个槟城卖力?干活的那些伙计的心?,尤其是霍叔。”
车子已经到了酒楼门口,司机说:“经理、大?小姐,已经到了。”
大?小姐不说下车,顾经理也不敢说下车。
“为了不让伤霍叔的心?,也为了你的面子,刚才我一直在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揽,也说了星洲能做下去是因?为找到谢先生。顾叔,低头做事没错,也抬头看看。”
“谢大?小姐教诲。”
“我一个十八岁的小媳妇,哪有本事教诲您?不过揣测一下你们的心?思,将?心?比心?而已。”叶应澜笑了下,“走了,下去吃饭了。”
叶应澜推开车门下去,走到霍春盛边上:“霍叔,刚才你说进油管那里,怎么改能……”
大?小姐又不可?能以后做修车工,又不会让他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霍春盛跟她解释,叶应澜跟他说的时候,不忘跟顾经理说,“顾叔,我记得上次跟爷爷来的时候,也是吃这里,我要吃这家的黑胡椒炒蟹。”
刚才在车上训他,说得他无可?辩驳,现在又露出小姑娘的娇俏,顾经理笑:“其实这里的咖喱炒蟹也很好吃,怎么办?”
“给她两个都上,一个咖喱,一个黑胡椒。”吴经理笑着说。
“好。”顾经理走了出去。
他们一桌子人都在等他,这菜都上来两个了,顾经理怎么还没上来?
霍师傅站起身,要出去找,却见顾经理端了一个碗过来,放在叶应澜面前:“大?小姐,隔壁铺子的煎蕊,我女儿很喜欢。”
“怎么回事?只有大?小姐有,我们没有?”吴经理开玩笑。
顾经理哼了一声:“大?小姐是姑娘,你也是?”
“我也可?以的啊!顾哥哥……”吴经理用尖细的声音叫起来。
叶应澜猝不及防,刚吃进嘴里的甜品,差点喷出来,连忙用手帕捂住嘴,猛咳。
她咳完说:“吴叔,您能不能别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这样,我会被您呛死。”
“我等下会察言观色。”吴经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