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是轮胎压过马路的声音,灯光被短暂折掉,滑过脸颊,下一刻又恢复原样。
每天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她不知?听了多少这样的声响,又有多少斑斓的灯光残影霎那间落在她脸上。
她早已熟悉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声色。
可这会,她看着王隽,眼眶却微微潮湿。
人还是她熟悉的他,还是下午刚见过的样子。
可到?底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比如他这会的装束。
西装、领带、袖扣,都?是那?天在北城她买给他的。
她那?天临时心血来潮写的那?张纸条,他不仅看到?了,甚至领悟了其中的意?思,然后照做。
简而言之?,他愿意?取悦她。
季烟看了看他,灯光残影不时晃过他的脸颊,他的轮廓时而隐藏在暗处,时而暴露在亮处,半明半暗的,不甚明晰。
她走上前,伸出手环住他的腰,紧紧抱着:“不是说堵车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抱紧她。
在他怀里?闷了一会,眼眶那?股热潮被她压下去,季烟抬起头,看他:“现在去哪?”
他垂眸,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半晌,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角,只是轻轻一个碰触,他就离开,说:“先去吃点东西。”
唇上的温热还在,她摩挲了手指,一双明亮的眼睛尽是藏不住的雀跃:“还有其他安排吗?”
他扬扬眉:“不急,我们一步一步来。”
不急,慢慢来。
颇有来日方长的意?思。
她心一点一点沉静下来,说:“好,听你的。”
一句‘听你的’,让王隽嘴角禁不住上扬,揽着她的肩膀走出一段路,他侧目,再次向她确认:“真听我的?”
她想笑,又觉得偶尔让他得意?也是不行,比如现在。
她耐人寻味地来了一句:“至少今晚是听你的。”
他挑了挑眉,环顾了一遍四周,这会没什么人经过,就连路过的车都?是稀稀疏疏的。
有的只是稀薄的路灯。
他微侧过身,挑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瓣。
她眼睛一下子睁大?。
而他的眼里?全部是笑意?。
同?刚才一样,这次还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但对于此时此刻的季烟来说,却远比其他吻还要来得深刻,来得激动。
适才沉静下去的胸腔某处,现在又悄然热乎起来了。
不经意?的撩拨,他向来是最会的。
而她一贯沉迷其中。
季烟抬头去看他,他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依旧揽着她的肩,嘴角微微弯起。
她挨着他的肩,低头微笑。
在路口等了会,绿灯了,他们穿过马路。
到?了停车的地方,他并没有放开她,只是他的手从?肩膀移到?她的手,他握住,说:“认识这么久,我仔细想了想,有好些事情没有跟你做过。”
她心里?还在想刚才那?个吻的事,一时间?,没太听清他的意?思。她露出疑惑的表情:“我现在脑子有点迷糊,你说得明白点?”
他沉默了一会,似在斟酌,又像是在思索怎么才说得明白些。
季烟悄然等待,趁着这期间?,她一遍又一遍沉稳自己慌乱的心绪。
她告诉自己,他和她现在的步调是一致的。
她应该逐渐习惯。
良久,王隽出声打破沉寂:“你说过会给我补偿错误的机会?”
她的频道又是一下子没跟上他的:“嗯,怎么了?”随即又自我猜测,“不会是你又犯了什么错吧?”
他笑了,摇摇头:“是过往历史遗留问题,不是现在的。”
原来还有过往的错误,她抿着唇,无不惬意?地看着他,问:“什么错?”
他再一次无声。
她皱眉,摇了下他的手:“很严重?”
“有点。”
“?”
季烟好好想了想,半天过去,还是没想出来他过去有犯过其他难以启齿、不可原谅的错误。
王隽捏了捏她的手,以商量的口吻说:“你可以算旧账,这是我该的,但在算旧账的同?时不要忘记你还给过我弥补的机会。”
他都?这么说了,季烟还能说什么,况且,她真的是被他这番提前预警吊足了胃口。
她实在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反复犹豫,不好直接说。
“你说吧,”季烟说,“无论是什么事,我都?原谅你。”
他眉梢微扬:“真的?”
“你想来假的吗?”
他低头轻笑。
她跟着笑,同?时说:“行了,关子也卖够了,是时候揭晓答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