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真的很豁得出去啊。”施伐柯感叹,这么说的时候,她心里十分复杂。
难道,她真的错怪了三哥?
“你先前说想趁着婚事无人知晓,便悄悄抹去,权当没有发生过,可是如今闹成了人尽皆知的局面……就像你说的,这门婚事就不能轻易解除了,毕竟已经过了庚帖合了八字,甚至连婚期都定了,此时解除婚事,对可甜的影响太大。”贺三哥一脸深沉地道。
施伐柯点点头,心有戚戚焉。
是啊,走到这一步这桩婚事在外人眼中已是铁板钉钉了,若是突然说要取消婚事,镇上那些人会怎么想?
总不能说这是一场误会,贺可甜的意中人其实另有其人?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要这么讲可甜大概会被唾沫星子淹死吧。
“所以我就琢磨了一下,要在不影响可甜名声的情况下解除这桩婚事,那便只能自污了,毕竟如果我有什么不妥,那么贺家退婚就显得合情合情许多,也比较容易让人接受。”
“……”可是三哥,你这自污得有点厉害啊。
你有考虑过以后谁敢嫁给你这个问题吗?
“我琢磨了许久,若说我见异思迁,那多事之人说不定会觉得我是嫌可甜容貌不够出众,这会让可甜处境更加难堪,若说我是不思上进吧,又或许会有人觉得是贺家嫌贫爱富眼高于顶。”施三哥略略纠结了一下,才有些无奈地道:“所以……再没有比现在这个理由更合情合理的了。”
施伐柯已经无话可说了。
三哥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她若还怀疑他,她还是个人么?!
晚上,施长淮、陶氏以及施大哥施二哥回来的时候,施三哥又受到了众人的一番爱的关怀,施家众人都用关爱的眼神看着三哥,根本不敢提及此事,生怕伤到他脆弱不堪的心灵。
施三哥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又解释了一番,然后有点心累,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有点太过火了一些……
而此时贺家,贺家兄妹的表情自从施重海亲自登门退亲之后,便一直处于一种空白且迷茫的状态。
“看看,多好的孩子,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贺夫人摇头叹气,“就因为你们兄妹俩的任性,害得人家孩子落了这么个名声,以后他可怎么娶妻啊……这都是为了你啊可甜,为了保住你的名声!”
说到最后,向来温柔的贺夫人已是声色俱厉。
贺可甜咬了咬唇,垂头不语。
贺可咸的表情则有些一言难尽,那小子当真是一点脸面不要的?这一番操作真是猛如虎……连他都要甘拜下风了,简直猝不及防啊!他都已经准备了礼物,甚至暗暗打点了媒婆,准备去施家提亲了。
结果才过了一夜,施重海那小子就亲自登门退亲,说是……伤了那话儿?
这种事关男子尊严的事情,他当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的吗?
而且这件事以极其可怕的速度传扬了出去,自施重海离开贺家之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几乎整个铜锣镇都知道施重海亲自登门贺家退了亲,原因是他出门游学的时候伤了身子……不举了?
……谁来告诉他这是什么展开?
贺可咸百思不得其解,内心还有一些小小的失落。
那厢,贺夫人还在一个劲儿地念叨,贺可甜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她觉得有些内疚,施三哥这样好的人……明明一开始是她令阿柯误会,又是她娘同意了的这桩亲事,整件事从头至尾都与施三哥无关,他明明是最无辜的人,结果却因为她任性不肯成亲,他不惜自污名声来达成她的心愿。
甚至……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坚决想要退亲的念头是不是正确的了。
贺可甜越想越难受,偏她娘还在不停地絮叨,她实在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生硬地说了一句,“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说着,转身便走。
身后,贺夫人气得直跺脚,“看看,看看,都给你们父子俩惯成什么性子了!退了这门亲事,以后看谁敢娶她!”
“不要迁怒我啊,我是站在你这边的。”贺老爷十分委屈。
“哼!”贺夫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并不十分买账的样子。
贺可甜头也不回,疾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