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后来有一日,你十分激动地回来说捡了个大漏,有人在铺子里当了一幅临渊先生的画,价值千两?”
施二哥一听,只当他还对此事存有心结呢,颇有些好笑地安抚道:“都这么多年了,你心里这道坎还没过去啊?不要放在心上了,你最近放在铺子里的画都卖得不错啊,甚至有一幅卖了八百两的高价呢。”
……临渊先生多少年前的画就值千两,他这么多年过去了,卖个八百两就是高价了?这是门缝里瞧人,把人给瞧扁了啊!
不过,这是不重点。
施三哥问,“你还记得那幅画的内容吗?”
施二哥想了想才道:“事实上我并没有亲眼看过那幅画,我知道的时候伙计已经把画卖出去了,听他讲……好像是幅仕女图。”
施三哥脸上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我记得,临渊先生似乎很少画人物?”
施二哥闻言愣了愣,“是很少见过他的人物,不过阿柯房里那幅……”说到这里施二哥赶紧打住,要是让施三哥知道了陆池就是临渊先生,大概是要发飙的吧。
施三哥的表情更微妙了,关于陆池的身份,他一早已经猜到了,二哥还在藏着掖着呐。
不过……这事儿有点意思啊。
一幅被伙计当成临渊先生画作卖出去的仕女图,二哥从头到尾都没有掌过眼,他只知道有这么一幅画,并且卖了一千两的高价。
“二哥,你可记得当时是谁买了那幅画?”施三哥并没有对上一个问题追根究底,而是忽然换了个问题。
施二哥摸了摸下巴,回想了一下,“仿佛是贺家那个小姑娘。”因为当时赚了一千两银子,他记得还算清楚,说完又有些疑惑,“你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哦没什么,只不过是想起来当时赚了一百两银子之后,我信心大增,又画了一幅仕女图放在了铺子里,只不过后来那张仕女图似乎就再没消息了,不过我自己画的东西也不值什么,本就是练手之作,也就没追究。”施三哥微微一笑,道。
施二哥听到这里,一下子石化了。
莫不是那幅卖了一千两银子的临渊先生的画作……是他们家小三画的?!
不行,这事儿得捂紧了,要是让贺家知道,肯定会当他们家铺子蓄意诈骗啊!……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想来贺家应该也不会追究?
施二哥这会儿也没心思盘问老三为何这么晚来找阿柯,还给她酒喝,兀自忧心忡忡地去了。
施三哥站在原地,看着二哥失魂落魄地离开,心情也是十分复杂,他因为那幅千两高价卖出去的画作把临渊先生当成假想敌这么多年,闹了半天……那幅画原来是他画的?
就因为被伙计错认为是临渊先生的画,就翻了十倍的价格?
呵呵,他现在心里更不平衡了啊!
施伐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夜酣眠,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刺眼。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施伐柯起身洗了把脸,换了衣服走出房门之时已是日上中天,家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站在院子里,施伐柯有一瞬间的迷茫,总觉得……仿佛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是什么事呢?施伐柯揉揉还晕乎着的脑袋,一时有些想不起来了,这时肚子开始抗议,感觉饥肠辘辘的施伐柯便干脆放弃了思考,走进了厨房。
厨房的灶上温着粥,施伐柯决定先填饱肚子。
一碗粥下肚,整个人才清醒了起来,然后施伐柯冷不丁就想起来自己忘记的事是什么了……还庚帖!
她答应了贺可甜今日要去贺家还庚帖的啊!
施伐柯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赶紧冲回房间去找庚帖,如今想来昨天晚上三哥突然好心请她喝酒的行为简直太可疑了!他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样的猜疑直至她冲回房间,拉开妆盒的抽屉,看到好端端放在原地的庚帖时……才放下了。
唔,她似乎是错怪三哥了呢。
默默愧疚了一下,施伐柯再不敢迟疑,为免夜长梦多,赶紧将庚帖揣进怀里,出门赶去贺家了。